“文靜,幫我看下誰的電話!”隔著洗手間的門,筱雨大聲喊到,想必她還不知道我已經回來了,我便翻身下床要去拿電話,可是剛剛還懶洋洋的文靜卻一骨碌翻身而起,在我之前將電話拿到了手裏,掃了一眼便走了出去,洗手間的門打開了一條縫隙,身上隻圍了一條浴巾,頭發還濕漉漉的筱雨接過電話看了一眼,剛要接通,卻看到了坐在床邊的我,愣了愣,推門走了出來。
“你回來了!”並沒有我想象中的激動,也沒有我想象中的擁抱和痛哭,她隻是那麼淡淡的一句問候,就像對所有人都會說出的問候一樣,隨即竟拿著電話,一路小跑地跑上了陽台。
我愣了愣,目光瞟向了文靜,可是她卻一臉無可奉告的樣子,隻是聳了聳肩,便又回到了床上,專心致誌地對付著盤子裏的葡萄。
我起身拿了件外套,濱城的夜晚,海風徐徐,剛剛出浴的筱雨隻圍著浴巾,這太容易著涼了,輕輕地替她披上了衣衫,她卻略帶著不耐煩地看了我一眼,手掌不易察覺地捂上了聽筒,我慢慢地退出了陽台,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了下來,顫抖著抽出了一支煙,點燃,此刻,就算文靜什麼都不對我說,我也大概能猜出一二了,我知道,我最擔心的事情最終還是發生了,可是我不願,也無法相信,已經犯過一次錯誤的筱雨,竟然還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九點,文靜還在有滋有味地吃著葡萄,筱雨還在麵帶微笑地打著電話,兩個人誰也沒有對我解釋什麼,似乎我在這裏是透明的。
十點,文靜已經收拾好了東西,鑽進了被子裏,而筱雨還在通著電話,我的麵前已經堆滿了煙蒂,筱雨隻是拉上了陽台的門,不想聞到屋子裏濃濃的煙味。
十一點,文靜起來看了看我,懷中抱著自己的被子,睡眼朦朧地衝我努了努嘴,讓我去臥室,而她則回到了自己的小床上,筱雨依然在通著電話,隻是在冷風中,她的身子有些瑟瑟發抖,臉上卻依然帶著笑容,我隱約聽到她說“我愛你”。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走回的臥室,雙腿似乎已經不再屬於我,隻是機械地移動著,文靜看向我的眼神中帶著些許的疼痛,些許的惋惜,竟還有些許的嘲笑,我無暇去理會,重重地關上了房門,將自己扔在床上,目光呆滯地看著天花板,我知道自己不會再哭了,因為眼淚已經流幹了,更因為,我不想再為這個女人多流一點一滴的淚水。
“你說下輩子如果我還記得你,我們死也要在一起,像是陷入催眠的劇裏,我已開始昏迷不醒,好吧下輩子如果我還記得你,你的誓言可別忘記,不過一張明信片而已,我已隨它走入下個輪回裏……”
我打開手機裏的這首歌,不斷地循環播放著,我不知道這還有什麼意義,隻是突然間很想聽,隻是想聽聽麵對一個男人刻骨銘心的誓言,那些負心的女人究竟是怎樣的心情。
我累了,這一切降臨的是如此的突然,如此的毫無預兆,如此的讓我措手不及,我根本就不願意相信,已經錯過了一次的筱雨竟還會犯這樣可笑的錯誤,而且,就是在我被關押在派出所的時候,她卻在外麵和別人談情說愛。
就這樣,我輸得不明不白,甚至我連輸給了誰,什麼時候輸掉的都不知道,也許,在經曆了白楓的那件事之後,筱雨已經相信,就算她結交的新男友是一潭清水,我也有足夠的能力滴進幾滴濃墨吧,於是,這一次,她小心翼翼,沒有露出任何的風聲,直到確認對方真的會和她在一起,才想要和我攤牌。
從始至終,我隻是她無家可歸時一處避風的小小港灣,一旦找到了一個更加優良的港口,我便立刻被拋到了身後,失去了價值,就連回首望一眼都覺得是那樣的厭惡。
十二點的鍾聲敲響的時候,筱雨終於舍得放下了電話,回到了臥室,那時的我已經主動躺到了地板上,看著她,隻是輕輕一笑,“睡吧,太晚了!”
筱雨站在門邊看著我,愣了愣,隨即扔掉了電話,突然撲到了我的身上,灼熱的雙唇在我的身上遊走著,我沒有拒絕,也沒有回應。
“老公,給我,我想要!”她含糊不清地說到。
“筱雨,睡吧,我累了!”我有些厭惡地說到。
筱雨愣了愣,伏起了身,愕然地看著我,嘴巴張了張,想說些什麼,卻發現我的目光根本沒有看著她,而是側著頭,看著窗外閃爍的星光,湛藍的夜空下,星光總是那樣的美麗,可是今天的它們卻有些與眾不同,似乎也被我的心情感染著,那光芒是那樣的淒冷,那樣的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