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峪的案子就這樣結束了,我終歸沒有能夠見到洪葉,我想,在海邊的那個晚上,那個聲音,那個身影,或許真的隻是我在彌留之際的幻覺。
我原本以為,耗盡了心血完成了洪葉委托我做的最後一件事,至少對她的愧疚會減輕許多,可是我卻發現,對她的思念有增無減,讓我時常無法入睡,即便入睡,也往往在狂躁的心痛中醒來,我分不清,自己對葉子究竟是怎樣的感情。
伴隨著這個案子的結束,我和筱雨的緣分也徹底走到了盡頭,不知是因為她不忍看著我離開,還是其它的什麼原因,她並沒有留下來看著我離開,而是尋了個由頭,出去了。
“真的,你是個好人,可是你的家庭太貧窮了,我們不適合,我給你一年的時間,如果一年後,你能混出點樣子來,我還是會回來!”在臨走前,她站在門邊,這樣對我說。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沒有任何的表示,隻是在心中暗暗地告誡著自己,我已經放手了,因為,我始終記得蘇海峰對我說過的那句話,男人,可以做港灣,但絕不能做車站。我也想起了自己當初立下的誓言:第一次,我認為你無知,貪玩,我可以給你改過的機會,但是第二次,就是不可原諒,人不能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我絕不會給人第三次傷害我的機會。
簡單地收拾了自己的東西,我準備離開了,站在房間的正中央,我的目光在房間的每一個角落掃過,在每一樣東西上掃過,卻沒有任何的停留,我訝然地發現,這裏的一切,對於我來說,是那樣的陌生。
“你……能多留一天嗎?”身後,突然傳來了文靜怯生生的聲音,我訝然地回過頭,卻看到今天的她似乎和往常不同,以往隻穿T恤、仔褲的她,今天竟然換上了一襲淡雅的紫色長裙,臉上化了淡淡的妝,飄逸的長發披散在肩膀,臉上帶著些嬌羞的紅暈,整個人在顯得典雅高貴的同時,卻又無比的青澀。
越過她的肩膀,看到客廳裏擺放著的東西,我更加驚訝,在我收拾東西的這幾個小時裏,從來不擅家務的她竟然做了滿滿一桌子的菜,在桌子的正中擺放著一個精致的蛋糕,旁邊放著一瓶已經打開的紅酒。
“今天是我的生日!”見我沒有任何的動靜,文靜鼓足了勇氣,“我已經好多年沒有過生日了,今天,我想……我想你能留下來陪我!”
我沒有說話,微微一笑,走到了桌邊坐了下來,文靜的臉上綻放出了燦爛的笑容,如一隻蝴蝶一般在我的身邊飛舞著,不停地為我夾菜,倒酒。
“王鑫,謝謝你!”她端起酒杯,向我示意了一下,我卻悚然一驚,她的眼中,分明是滿滿的愛意。
“文靜!”我抿了一口酒,一時間竟不知該從何說起。
“你什麼都不必說,我都知道!”文靜笑了笑,不停地笑著,我很難理解,為什麼隻是輕輕的微笑,卻能讓她眼中噙著晶瑩的淚光。
“我要走了!”我將頭側向了一邊,手中輕輕地轉動著高腳杯,“我想你大概也知道了,我喜歡上了別人,我不再愛筱雨了,這些天我不停地發短信,打電話,就是和那個我喜歡的女孩兒,你看……”我轉過頭,微笑地看著文靜:“我和你想象中的不一樣,我不專一,我也會變心,我也會移情,隻是,我從來不會將這些事情的責任攬到自己的頭上,我總是在等待,等待別人甩掉我,然後帶著一臉的疲憊和憔悴,對人說,你看,我對她是那樣的好,可換來的卻是這樣的背叛,然後我毫無顧忌地和別人走在一起,我連一點擔當都沒有,我是不是很讓你瞧不起?因為我甩了你最親愛的姐妹,因為我玩夠她了,就一腳把她踹開了?文靜,現在你認識我了吧?其實我不是什麼好人,我和流氓沒什麼區別!”
“王鑫,不要說,不要自欺欺人,不要刻意抹黑你在我心中的形象,你是什麼人,我很清楚,你可以騙得了別人,可你騙不了我,而且,我也希望你以後不要對任何人這樣說,不要對任何人講起這些事,你知道,你這樣做,就像那隻受傷的猴子……”文靜的眼中帶著莫名的哀傷,噙著晶瑩的淚花,輕輕地抿著嘴唇,“你一定聽過那個故事吧,有一隻小猴子,肚子不小心被樹枝劃傷了,留了好多好多血,它每見到一個猴子朋友就會扒開自己的傷口,對人說,你看,我受傷了,好痛好痛,每個看見它傷口的猴子都會安慰它,同情它,告訴它各種不同的治療方法,而它呢,也就很享受這種感覺,不停地給朋友們看自己的傷口,終於有一天,它的傷口感染了,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