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辰今年已經二十三歲,生於千境市東郊的一戶普通農民家,父親在一次施工意外中早早去世,母親獨自撐起了家庭的重擔。他相貌平平,屬於放在人海裏便找不出的那種,個頭也不算高,臉色微黑,身上冒著一股強烈的窮人勁兒,唯一能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的,或許就是他那一雙戴著黑框大眼鏡的細縫似的眼睛。
直到現在,他也沒有離開過千境市一次,這完全由於家境困窘,連上大學都以高出分數線很多的高分,勉強在千境大學這所二流的大學就讀。大學期間孔辰也是生活拮據,從來不亂費一分錢,所以根本沒找到一個女朋友,後來大學畢業,由鄰居介紹的幾個,雖然條件也不很好,但孔辰畢竟可吸引人的地方太少,所以也都告吹了。
孔辰大學主攻考古專業,積累了大量的專業知識,而且,在他最為熱愛的玉器研究方麵,更是有了小小的成就,發表過幾篇在市裏小有名氣的論文。但他所學到底已經跟社會所脫節,在大學裏最為搶手的是經濟學專業,因為這個專業跟時代的發展聯係非常緊密,而且,在眼下這個物欲橫流的社會,也隻有學會了經濟方麵的知識,才有可能在社會競爭中謀得一個好職位。
孔辰原本也可以在經濟學方麵有所成就,盡管他外表不起眼,但智商卻絕對是很少有人匹敵的,對於孔辰這種家境不好的學生來說,最重要的莫過於在大學畢業之後找到一個差不多的工作,不僅要勉強維生,更要挑起家庭的大梁。可是,孔辰萬般思索之後,還是選擇了這個超級冷門的專業,完全由於他對玉器古董的強烈熱愛,隻是不知道母親心中作何感想。
走出大學校門之後,生活節奏就完全不是由自己掌握了,他屬於那種非常含蓄的性格,所以既沒有像別人那樣四處奔波找工作,更沒有雄心大略去自主創業,所以經過幾家公司的麵試失敗之後,幹脆蝸居到東郊的老房子裏,和母親分開住,免得讓她傷心,一邊自己琢磨生計。
其實他在大學期間就已經相當努力,靠著不要命的拚勁兒在工地上打短工,這讓他除了可以斷絕母親的經濟補給之外,還能留下一些閑錢,而他現在幾乎要把那些餘錢揮霍盡了。無奈之際,他就開始在酒店當起了服務員,然而聰明的人似乎都是笨手笨腳的,所以不過幾天,也就讓人解雇了。此後,他又先後當過水泥搬運工、保安和其他很多諸如此類的工作,但最終不是被解雇,就是自動離職。
他大學期間一直暗戀一位漂亮的女孩子,隻是出於自己的條件考慮,沒敢言明。後來這位同學見他生活落魄,便經過熟人介紹,讓他在一家大規模的玉器行裏做起了運輸工。
跟考古玉器相關的工作本就不多,珠寶行職員和典當行跑堂之外,便寥寥無幾,再加上玉石行業的不穩定性,孔辰能夠得到這樣一個保底的職務,也算是穩定下來,不再怨天尤人。不過,他所負責的隻是在顧客預訂珠寶之後,運送到顧客手中,這跟他的專業似乎並不對等,空浪費了他那滿腦子的知識。
現在的玉器行已經不單單是專賣玉器那麼簡單,更是兼容了考古和玉器開采等多種業務。不過,考古是憑借一些有著良好玉器知識素養的團隊去發掘古玉,然後以低價撿漏,這對員工的要求很高,報酬不菲,孔辰假使能夠出頭,成為其中一員,應該很簡單。但玉器開采就是公司高層領導方麵的事情,一般員工隻負責聽從指揮做苦力,薪水也少得可憐。
孔辰現在居住的這座老房是被閑置了幾年的,由於常年不居,幾乎成了垃圾場,附近建築人家都暫把石料餘磚堆在這裏,時間一久,便風化、腐蝕、崩裂,爛成一團。孔辰自從有了工作,便一直在員工宿舍居住,不長到這裏,所以也沒時間清理。
前幾日,市規劃局已把它列入了拆遷範圍,過兩天便開始拆遷,孔辰雖然可以借此撈上一筆,但畢竟舍不得祖傳老房,所以臨拆前,到這裏來做個紀念。
然而,推開沉重的鐵皮門時,孔辰看到盡管蛛網封院,泥土滿牆,枯藤纏繞,一派頹廢模樣,但細細觀察,卻見斷磚縫隙之間,竟然貫徹一股黯淡的金光,不由得一陣震驚。
那是什麼?難道有地下燈光?孔辰琢磨道。可是,燈泡肯定會被壓碎,再說,這不是晚上,光亮怎麼會這樣明顯?
孔辰一時思想凝固,點燃一支煙,狠然嘬了幾口,然後猛的跑過去,徒手扒起磚塊來,最後在底層的塑料袋中,摸出一塊石頭。
這根本不是普通的石頭,簡直像一道玉璧,孔辰見它溫滑圓潤,光線細膩,顯然是精心打磨而成,便驚詫得失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