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一鬧騰,已然是深更半夜,碧貞小姐顧及到劉銘祺個人的安危,因此也不顧老鴇的再三阻攔,破例將身遇險境的劉銘祺留在深閨。

長夜幽深,對影兩行,美女相陪,如臨夢境,如醉如癡,在劉銘祺的記憶中,隻聽說過秀色可餐,然這一晚卻讓他感受到了秀色無眠的滋味,精神頭足的仿佛跟吃了興奮劑一般,神氣盎然,活靈活現的,竟沒有一絲困倦之意。

說來也怪,這一夜的時間過得奇快,一晃就快天亮了,當然,這一夜,劉銘祺也沒閑著,談天說地、談古論今、總之無所不談,無所不吹,吹得天花亂墜,星月無光……

雷霸天的手下在樓下苦苦守侯了大半夜,仍不見劉銘祺從望春樓踏出半步,終於熬不住漫漫長夜,偷跑到附近的客店呼呼大睡去了。

劉銘祺才趁此機會,從望春樓的後門偷偷地溜了出去。

春寒料峭倒春寒,早上的氣溫有些下降,讓人感到涼颼颼的,劉銘祺懷著愧悔的心情走在回家的路上。他本已是有家室的人了,他在大清朝也是個毫無社會背景,又無立身成業的根本,此等境遇,自己居然會色心、賭心不死,花掉銀子就不說了,隻為了自己所謂的麵子,而闖下大禍,還差點命喪刀下。心裏越想越覺得對不起與自己相濡以沫的秀娘。

東方破曉,曙光初現,初升的太陽隻微微露出一絲紅亮,照射在街邊的屋脊之上,閃射出聖潔的光芒。劉銘祺心裏亂糟糟的,低著頭,緩步來到家門口,吱呀一聲推開院門,抬頭間,正望見秀娘一個人孤零零地依坐在門檻上,將頭歪靠在門框邊,縮成一團,垂頭而眠。

劉銘祺心裏一怔,疾步走近一看,秀娘全身的衣褂濕濕的,頭發也濕濕的,已然凝聚著的數顆水珠,靜靜地懸垂在額頭前劉海的發絲上,臉上也凍的紅撲撲的。

“難道秀娘坐在家門口,等了自己一整夜嗎?”劉銘祺忽然心裏一冷,呆呆地望著被霧氣打濕全身的秀娘心裏又慚又愧,難受極了。忙躬身將一身冰涼的秀娘抱起,轉身向房裏走去。

秀娘一驚,睜開雙眼,正要掙紮,一見是自己的相公,臉上全然羞訝地喃喃道:“相公,啊欠,你回來了,好讓秀娘擔心啊!”

劉銘祺緊緊地抱著秀娘邊走邊點了點頭,笑著關切道:“嗯,秀娘莫要擔心,相公昨日在酒館貪杯,回來時又恰巧迷了路,唉,不說了,都是相公不好,讓秀娘擔心了,看你渾身冷的都快成冰棍啦,相公馬上給你去煮碗薑湯去去風寒。”

秀娘笑著搖了搖頭,道:“秀娘沒事的,相公不必為我擔心,啊欠……”相公越來越心疼自己了,秀娘的心裏真是比喝了薑湯還暖。

劉銘祺把秀娘輕輕地放在炕上,扯過棉被將她包裹的嚴嚴實實的,輕聲道:“真是個傻丫頭,還說沒事呢!躺著別動,先唔出點汗來,相公這就給你熬薑湯去。”秀娘在房外等了劉銘祺整整一夜,牽心掛肚不說,更是受了風寒,而劉銘祺卻是在外逍遙快活,為所欲為,不顧秀娘的感受,於心何忍呢!趁此機會,他也好大獻殷勤,不僅良心受到譴責,更是在心靈深處平添了沉重的負罪感。

“相公……相公辛苦了。”秀娘語氣中帶著無邊的溫柔,雙眸包含了無盡的情意地小聲應道。稚幼的秀娘也是頭一次感受到被男人嗬護與疼愛的幸福。

秀娘果然大病了一場,劉銘祺則端水熬藥,忙前忙後的細心照顧著她,早把望春樓的豔遇丟在腦後。想想自己與那望春樓的碧貞小姐隻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如今自己本是大清的普通老百姓的身份,恐怕日後,那些風花雪月的地方也不是自己這種人去的地方,更何況劉銘祺的身邊已經有了秀娘。

秀娘雖然染上了風寒病,不過,在劉銘祺精心照顧下,沒過二日便好了,劉銘祺便開始張羅著要陪秀娘到集市上去散散心,也好買些女孩子喜歡的胭脂水粉給她。男人嘛!若是在外麵做了一些對不起自己老婆的事,往往會用一些其他的手段來補償一下,自己方能心安理得。劉銘祺也不例外,選了一個風和日麗的好日子,硬是拉著秀娘到康襄城的集市上去逛逛大街,也好趁機給秀娘買些喜歡的飾品,心裏才會踏實些,好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