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銘祺和小寶各騎一匹戰馬,身後的護衛隊依然形影不離的跟隨左右,忠誠地履行著護衛總兵大人安全的特殊而又艱巨的保衛工作。
南城門外,大戰過後的硝煙漸漸散盡,上萬個麵目全非、皮開肉脫的匪寇們愣呆呆地列隊而立,所有的冷兵器、火槍雜亂地堆放在隊伍的一側,支棱八翹地堆出了數座小山包來,高高低低甚是乍眼。
宋二虎麵無表情地獨立於隊伍的正前方,身上依然穿戴著他那別具一格的大宋朝的衣裝,颯颯微風輕吹,衣衫隨風飄擺,赫然彰顯出他傲然於世的英雄本色和氣概,儼然一副鶴立雞群般傲氣模樣,毫無半點敗軍之將的餒氣。
劉銘祺親臨南城門,緊緊地勒住戰馬,兌字營的幾名兵卒急跑上前來,拉穩住戰馬,劉大總兵不等侍衛官的攙扶,便躍身甩蹬離鞍下馬,大踏步朝陣前走去,小寶、鮑鐵、劉習、孫竹,趙正純等眾將齊齊跟在身後。
來到陣前,劉銘祺擺手示意眾將停在原處,自己則獨自朝宋二虎遁去。
劉銘祺緩步來到宋二虎的近前,拱了拱手,朗聲笑道:“大丈夫,一言九鼎,宋頭領果然是一代英雄好漢,說到做到,頂天立地,實在是令劉某敬佩。”
宋二虎斜了斜一肚子壞水的劉銘祺,麵帶不屑,冷冷地哼了一聲,頹然道:“山賊草寇,敗軍之將,何來的英雄好漢,總兵大人怕是看走眼了吧!”
劉銘祺搖了搖頭,歎道:“此言差矣,宋頭領世代忠良,頂天立地,不愧堪稱一方豪傑。若不是朝廷貪腐亂政,宋頭領斷然不會一怒之下,起兵叛亂。欲推翻大清朝的統治,總歸不是治世,治國,為民之良策。如今,宋頭領順民意,順天意,深明大義,親率眾兄弟繳械投降,足以說明宋頭領不為己怨而為民憂的英雄氣節,令本官對宋頭領敬仰萬分。”劉銘祺最近的嘴皮子練得有點溜,大道理講的那也是一套一套的,說的比唱的都好聽。
宋二虎心中為之一振,如今自己已是階下之囚,叛國之賊。卻聞聽劉銘祺言語中透著對自己的一絲敬意,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難道大清朝真的會有如此大器明理的好官嗎?想到此,宋二虎冷峻的臉龐也不再那麼僵硬,胸中的猜疑也少了幾許,低聲試探道:“敢問總兵大人,打算如何處置我的這幫兄弟呢?”
劉銘祺是何許人也,眼下宋二虎置個人安危於不顧,而心中惦念著的卻是那些跟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們。梁山好漢以‘義’字為先的豪情萬丈,在宋二虎的身上得以真見。自己當然也該義不容辭地把道義擺中間!
想到此,劉銘祺神情倏然一頓,故意裝成表情肅嚴不解地模樣,問道:“處置?何出此言啊!跟隨宋頭領起義的兵卒們眼下傷情嚴重,理應即刻進城才是。待醫治好身體後,一則招安參軍,洗心革麵,由匪變兵,共保大清江山。二則就地解散,回鄉自謀生路。本官將給他們發放足夠的銀兩,足以回鄉下耕作或是做些小本生意,再找個女子結婚生子,踏踏實實地過日子。宋頭領你看如何?”
劉銘祺如此不殺不懲,妥善安置,自己還有什麼話說。
宋二虎微微躬身道:“總兵大人不計前仇義放我兵卒一條生路,此恩此德,宋二虎沒齒難忘。在下願隨總兵大人回康襄城獨領造反叛逆之罪,隻求官府日後不要在為難我的兄弟們!便可。”
果然是條好漢,所有的罪均攬到他一個人身上,隻求兄弟們平安無事。劉銘祺暗伸大拇指,敬佩之意猶生,不由得爽然道:“此話說到哪裏去了!大清江山雖固,人才匱乏無接,本官願代表朝廷,代表官府歡迎宋頭領到康襄城任職,若是康襄城提督葛爾泰知聞此事後,那還不樂得三日三夜合不攏嘴才怪呢?正所謂英雄惜英雄,宋頭領既然肯放棄與朝廷對抗的念頭,本官願拿項上人頭做保證,朝廷不但既往不咎,而且本官可保宋頭領前程似錦,官運亨通。”
宋二虎淡然道:“大人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任職就不必了,我宋家世世代代謹記老祖宗之遭遇,寧願占山為匪,也不願踏入官府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