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點夠數的庫銀再被衙役們一箱一箱地運往銀庫,如此數目巨大的散銀足足動用了二百多個衙役不間斷的來回運輸,毫無片刻喘息之機。

與那邊熱鬧喧雜氣氛不同的是,不遠處一座臨時搭建的涼亭子裏,笑得合不攏嘴的劉銘祺正手搖竹扇和提學使喻慶豐津津有味地談論著什麼!

隻見側坐在一旁的提學使喻慶豐拱了拱手道:“康襄城前任巡撫趙度,昏庸無度,對百官大肆借走庫銀不聞不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采取聽之任之的態度,致使吏治腐敗、稅收短缺、國庫空虛。而劉大人接手巡撫一職後,僅僅數天,便把僅存三百兩的國庫儲銀增至一百數十萬兩,不愧是百姓的當家人,朝廷的清廉臣,下官佩服佩服。”

劉銘祺笑著擺了擺手道:“喻大人嚴重了!要說心係百姓之疾苦的當屬喻慶豐也,隻是苦於一直沒有給你展示雄心壯誌的機會而已。若是喻大人同樣做到本府的位置,自當和本府一樣盡職盡責,說不定有過之而無不及。此次即使收銀入庫,也隻是治標不治本之舉啊,俗話說: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日久天長如不嚴加治理,製定律法,倘若哪時本官調離本職,另派他用,到那時,庫銀還不得再次流回到他們的口袋之中?”

喻慶豐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隨即道:“巡撫大人分析的果然透徹,麵對數如蟲蝗的貪官汙吏們,光靠我們一兩個清官是不夠的,甚至殺一儆百也是不管用的,惟一的辦法就是改革製度。”

劉銘祺讚同道:“本府正有此意。通常說,‘絕對的權利,就是絕對的腐敗。’各府、州、縣任職一把手的權利相對集中,缺乏對權力的有效製約和監督機製,日子一長,難免滋生腐敗,貪汙枉法。應盡快能成立個中央集權的審計機關,將地方上繳稅銀或報銷開支,各部院動用錢糧和報銷經費,一律都要通過審計查賬,便可有效地控製,打擊違法亂紀諸多行為。此部門由巡撫直接領導,配備德才兼備,清廉奉公的官員任職。喻大人,此職非你莫屬呀!”

喻慶豐頷首謙道:“不敢不敢,大人高抬下官了!”

劉銘祺斬釘截鐵地道:“喻大人不必過謙,就這麼定了。”巡撫就要有巡撫的權威,一句話說下去,雖說不是金口玉言,但也是官大一級壓死人。哪敢有半點推諉反駁。

喻慶豐忙道:“下官定當不辜負巡撫大人的信任,完成反腐倡廉的使命。”

劉銘祺滿意地點了點頭,一邊用手裏的竹扇在身上蹭了蹭癢一邊琢磨:“不過這名字嗎?要起個響亮點的。我看,就命名為:審計稽查院,如何?”

不擅恭維奉承的喻慶豐忍不住道:“貼切貼切,大人所賜之名,定會名不虛傳!”

“哈哈……”一拍即合,共謀大業,倆人忍不住一同笑了起來。

正在兩人交談正歡之際,府門的兵卒還沒來得及通稟,一個人風風火火闖了進來,誰呀?還用說嗎?正是布政使倪道傳,大熱的天,跑的滿腦門子的汗,擦都顧不上擦一下。知道的,他這是來給巡撫大人報喜來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老婆跟別的男人跑了呢!看把他給急的。

倪道傳上氣不接下起地跑到亭子前,伸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水汗,激動道:“啟稟巡撫大人,王……王總兵派……派人送庫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