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銘祺雖然自製力尚可,但還是落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穩穩情緒後,才特意打聽道:“禦書房?福公公,不知皇上找我二人有何要事呢?”

“倒是沒什麼事,不過看皇上的臉色很是歡喜,估計不會是什麼壞事。別站著了,趕緊完,福公公眉毛一調,轉身扭搭扭搭地走在前。”

劉銘祺和薛禮相視一笑,隨後告辭其他同僚,跟隨福公公朝禦書房而去。

穿過幾座絢麗豪華的宮廷樓閣,在一處僻靜的院子裏停住了腳步,福公公躬立在禦書房門外,低聲道:“啟稟皇上,薛大人和劉大人到了。”

“請二位大人進來吧!”房內傳出嘉慶帝的聲氣。

“是!”福公公高聲答應了一聲。

劉銘祺心裏更是受寵若驚的心情,四品的鴻臚寺卿能被皇上請進禦書房,算是絕無僅有的待遇了,看來嘉慶帝是被自己建議開賭馬場的建議打動了,破例召見這位四品的官來禦書房單獨麵聖。

福公公在房外做了個請的姿勢,道:“二位大人,請!”推開房門,劉銘祺和薛禮跨步入內,福公公接著又把房門輕輕帶上。

“拜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正在一副青山秀水畫前發呆的嘉慶帝,聽到劉銘祺和薛禮的同聲而拜的呼聲後。慢悠悠帝轉過身子,緩緩帝抬了抬手道:“不必多禮,兩位愛卿快請坐。”

“多謝皇上賜座!”兩人應道。

倆人規規矩矩地坐在龍案一側的椅子上,劉銘祺趁機偷瞟了嘉慶一眼,見他麵色黯然,久久沉浸在壁上的那副字畫,回不過神兒來,乍著膽子問道:“皇上對此畫情有獨鍾,想必一定是大家所作,不知皇上能否賜告。”

嘉慶帝見劉銘祺的話正問到了自己的心坎上,不由眉頭一蹙,歎然道:“此畫並非大家所作,卻是朕的一位故人留下來的一副佳作,時常令朕思念牽掛在心頭。”說完,嘉慶帝緩身坐在龍椅上。風華正茂的嘉慶帝看來也有脆弱的一麵,不知為何卻在劉銘祺麵前毫無掩飾帝坦露心思。

劉銘祺接著鑲問道:“難道這位故人已然離世,才讓皇上如此傷感難忘!”

嘉慶帝淡淡地歎道:“故人尚在人世,隻是不願攀龍附鳳而已。”話一出口,劉銘祺頓時明白過來了,原來那副青山秀水畫時出自薛碧貞的手筆,後來被嘉慶帝收藏起來,以此來睹物思人,聊以慰藉他那顆孤獨寂寞的心靈。自己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嘛!劉銘祺腦子轉的快,正欲轉移話題。

隻見嘉慶放下皇威,朝薛禮關切地道:“國丈大人,近期是否有薛小姐的音信呢?”若是沒有外人在場,嘉慶帝從不以皇上自居,卻像個賢女婿一樣對薛禮尊敬有佳。

一聲國丈叫得薛禮神情一頓,腦袋大了三圈,他是個不太會說謊話的人,被皇上一問,又不知如何瞞過,無奈地看了一眼劉銘祺這位純種姑爺,隻好朝嘉慶帝苦著臉搖了搖頭,即使是欺君之罪!自己也認了。

在嘉慶這位癡情帝王的眼裏,縱使淘盡天下美女也抵不過他對薛碧貞的一往情深,後宮六院絕色如雲,可他就是不放在眼裏,不屑一顧。可歎嘉慶這樣的情種還真不多見,寧為一顆大樹而放棄整片森林,更可悲的是他念念不忘的這顆大樹早已是名花有主,而且那個樹的主人正在眼前睜眼閉眼裝著糊塗。

劉銘祺對眼前的這位情敵卻一點也不吃醋,畢竟是人家嘉慶帝先愛薛碧貞在先,而自己卻是橫刀奪愛在後,說起來總覺得有點對不住這位癡情的帝王。不過再怎麼說,也得尊重薛碧貞對愛選擇的權利,既然她寧願抗拒皇權,不為榮華富貴所動,死心塌地的深愛著劉銘祺,甘願作他的小妾,就說明嘉慶帝已然徹底地沒有得到她的希望了,留給嘉慶帝的隻能是遙遙無期的等待和漫無目的的尋找。從順治起,到嘉慶帝是第五代了,順治當初鍾情董鄂氏,董鄂氏不幸早夭,順治竟因此悒鬱而亡。康熙偏偏鍾情阿秀,而阿秀卻另有所愛,孽海難度,阿秀出家皇姑屯。到了父親這一代,卻又銘心刻骨愛上了有夫之婦棠兒,輪到嘉慶當皇上了,愛上了一個不愛自己的女人,竟然逼得薛碧貞離家出走,至今音信皆無。嘉慶帝更是在自責和懷念中鬱鬱寡歡,自今也沒準許大臣們建議他選妃的奏折,希望自己對愛的癡心能感動老天,讓薛碧貞回到自己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