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廠錦衣衛全都是廖光州的手下,落到老廖的手裏,豈不是唐僧落入了白骨洞,那可是個吃人肉喝人血的地方。想到這裏,劉銘祺伸手在地上抓了兩把沙土,就在兩個錦衣衛探頭查看之時,猛然起身,兩把泥沙不偏不正地砸在了倆人的臉上,再好的武功若是彌瞎了眼睛也白搭,劉銘祺趁機連滾帶爬地從花池上下來,撒腿就逃,“站住,不要跑……”兩名錦衣衛大吼一聲,一邊揉眼睛一邊在後麵狂追,畢竟視力不好,居然不小心跌了一跤,兩個人頃刻絆倒到一起。

劉銘祺繞過三四間房子,緊跟著又飛快地穿過一條長廊,像個無頭蒼蠅似的也不知道往哪裏逃才好,心裏最擔心那幾個錦衣衛不知道啥時候又會從房簷上跳下來,自己被生擒活捉的可能性極大。也不管那麼多,先躲過錦衣衛再說,這裏除了房子就沒有別的可以藏身的蔽處,慌亂中隨手推了幾個房門,都沒打開,其實他推的根本不是門,古代的房屋建築,門和窗也沒多大的區別,終於在靠房中間的一處推門而入。

劉銘祺推門進房後,反手關上門,接著上了閂,緊跟著又附耳貼在門邊聽了聽,半響也沒聽到外麵有什麼動靜,這才長籲了一口氣,總算可以喘口舒坦氣了。轉身一打量,正瞧見桌上放著一個白玉茶壺,幾隻小巧的茶碗,這才感覺到口幹舌燥起來,三步兩步衝到桌邊,捧起茶壺,丟掉茶蓋,咕咚咕咚灌了幾口,一抹嘴,心裏頓感痛快之極!

低頭再看看自己,一身嶄新的官袍染著斑斑血跡,幹巴巴的血糊在臉上,跟剛做了麵膜似的,緊繃繃的。抬頭見一旁的盆架上搭著毛巾,黃澄澄的銅盆裏還剩有半盆清水,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洗把臉解解癢。

劉銘祺迫不及待地洗過之後,又用毛巾擦拭一通,頓時感覺清爽多了,可是,當劉銘祺擦洗過後,卻猛然間驚怵起來:“咦,不對呀!盆裏的水怎麼是溫熱的呢?難道房裏有人?”

劉銘祺借著屋內微紅的燈光,仔細的打量著房內的一切,不由得激靈一下,手裏的毛巾也在刹那間滑落在地。這才發現與之相通相連的另一間房門前,一位相貌清秀的女子,手持寶劍,斜靠在門框,報肩而立,正用一種奇怪地眼神看著他,清澈的眸子泛起了冷森森的光……

當劉銘祺一瞧見那女子後,頓時張口結舌地怔在那兒,半晌說不出話來,倒是落了一身的白毛汗,結成綹地往下淌。此時,已經到了騎虎難下的地步,要是劉銘祺再從房子裏逃出去,房外的錦衣衛隨時都會將他逮個正著。要是不出去,麵對眼前這個滿臉殺氣的女子,隻要她隨便喊上那麼一嗓子,不用多喊,就叁字“救命啊!”,恐怕自己便立即成為甕中的老鱉,任其殺剮。劉銘祺一時驚得不知道如何才好,腦子裏連續想出的數個對策也都被自己暗中否定了。

令劉銘祺沒想到的是,他誤打誤撞地闖進去的正是身為一等侍衛,大清格格納蘭紫雲的房間。納蘭紫雲的身世可不得了,他的祖父乃是康熙朝最重要的大臣之一,曾曆任兵部、吏部尚書,武英殿大學士,加太子太傅又晉太子太師,名噪一時,權傾朝野,人以“相國”榮稱。他官居內閣13年,“掌儀天下之政”,在議撤三藩、統一台灣、抗禦外敵等重大事件中,都扮演了相當關鍵的角色。

納蘭紫雲的父親納蘭性德滿洲也是位了不起的人物,乃為清著名大詞人。風流才子,享譽文壇。納蘭性德天資穎慧,博通經史,工書法,擅丹青,又精騎射,十七為諸生,十八舉鄉試,二十二歲殿試賜進士出身,後晉一等侍衛,常伴康熙出巡邊塞,不幸的是納蘭性德三十一歲因寒疾而歿,與世長辭,身後留有三子四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