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莫怪!話說起來,卻也不是什麼大事,請大師先坐下來歇歇腳如何?”劉銘祺謙謹地拱手還禮,客客氣氣地說完,又朝一旁的小販努了努嘴道:“快去給大師買碗涼茶先解解渴。”小販反應的倒是不慢,趕忙從不遠處的茶鋪裏搬來一條長板凳,劉銘祺和老和尚倆人在商鋪的門口促膝而坐。
老和尚以為劉銘祺一定是請自己談經論道來了,要不然怎麼會有如此多的百姓踮腳圍觀,態度凝然,一臉虔誠地望著自己,求知若渴。
小販從茶鋪買來一壺涼茶,分別給大師和另幾位和尚各倒了一碗,然後,狗似的蹲在地上傾聽起來,總之,今要是大師不買下木梳,恐怕以後他的日子也快到頭了。
老和尚正覺口幹舌燥,喝下涼茶,心情也顯得十分順暢起來,道了聲謝後,將空杯交予身後的徒弟手中。
其實劉銘祺早已經想好了,麵對老和尚,要想把和尚用不上的梳子賣給他,談何容易?坑蒙拐騙萬萬在高僧麵前使不得,隻能靠自己三寸不爛之舌。將其說動了心,也許會買下自己手上拿的那把梳子。
“大師雲遊四方,廣結善緣,想必也是位得道的高僧,在下有個不情之請,希望大師成全這位落難的賣木梳的小菜販,請大師幫幫忙,買一把木梳讓他一家老小有口熱飯吃。大師慈悲為懷,普度眾生,總不會拒絕吧?”劉銘祺小嘴叭叭叭地一通佛家大道貫過去,砸的那老和尚也是半信半疑,難分真假。
“搞了半天,這位施主是來向自己推銷木梳來了,莫非他是在玩弄老衲?”老和尚琢磨了半響,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搖頭歎道:“這位施主,我等本已遁入佛門,剃度修行,頭上無一根頭發,要梳子何用?芸芸眾生,施主又為何偏偏找到我等僧人販賣,豈不成了笑話嗎?”
劉銘祺一見這老和尚腦袋轉的倒是很快,隨即眼珠一轉,曉之以理不行,那就動之以情吧,興許能讓老和尚接受,想到這,劉銘祺微微一笑,拱手道:“大師言之有理,不過,方才在下隻說其表,未道其裏。”
“請施主賜教?”老和尚見劉銘祺神色自然,不見一絲詭異,而且言語中參透佛家大道,更願與之切磋。
“孔子雲: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至始也。立身行道,揚名於後世,以顯父母,孝之終也。出家人講究四大皆空,但也不能空到連生養自己的父母之恩都拋之腦後吧!”
“阿彌陀佛……”
“大師落發修行,卻將受之父母的頭發剃度得一根不剩,難道對得起生你養你的父母大人嗎?在下之所以讓大師買一把木梳,一則希望所有的出家人都不能忘記父母養育恩,同時也能略表出家人對父母的愧疚之意,感恩之情。”
“阿彌陀佛……”
“各位大師遁入空門,視親人如陌路。若是父母健在,生不見人,死不見屍,豈不是讓他們心寒?即使父母過世,在九泉之下,又豈能心安?”
“阿彌陀佛……”
“佛有雲:慈悲為懷,普度眾生,可大師連生你養你的父母都不放在心上,又將如何慈悲為懷,普度眾生呢?豈不是些糊弄人的花言巧語嗎?”
“阿彌陀佛……”
“阿彌陀你個佛,大師,在下所言,若是能感化你,就請你買把梳子放在身上,慰籍父母一片養育之恩吧!”劉銘祺臨場發揮的淋漓盡致,三言兩語鏗鏘有力,堪為一代飽學之士的風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