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此時,忽從城外傳來一串奔急的馬蹄聲,遠遠望去,卷起一路塵沙滾滾,揚至半天多高,仿佛一團薄霧隨著馬轎飛速流動,車轎前的兩匹馬汗流浹背地朝城門前衝來。
城門守備身穿一套半新不舊的官袍,腦門锛亮,滿臉邪氣,手中拎著一杆三尺多長的馬鞭子,踮起腳朝城門外望了一眼,一臉壞笑地哼道:“真他媽的會趕時候,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進城,別管他,按時關城門。”
“守備大人,這車馬跑的這麼急,一定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急著進城,再稍等一會兒關門吧,眼瞅著就到了?”旁邊一個城兵見守備大人吩咐關城門,動了惻隱之心,在一旁小聲鑲話道。心想:這要是差一步進不來,就得活活地在城外受一夜的罪,也怪可憐人的。
“他媽的,老子說關就關,關你奶奶的屁事,再囉嗦半句,我打爛你的部!”城門守備翻了翻眼珠子大罵道。這小子名叫魏三,平生幹缺德事沒有一千也有幾百,據說曾被一些狹義之士沒少教訓過,但就是狗改不了吃屎,反而以此為樂。其實他還有一層不可告人的目的,趁機揩點油水也是他常幹的事,典型的看門狗長老之輩。
“喳!”城兵們一聲虎應,誰也不敢當麵得罪他,誰叫人家是領導呢?而且還是一品大員傅大人培養出來的一條惡狗,要不然憑他的本事,怎麼會當上守備之職呢?無奈之下,隻好甩開膀子,卯足了勁頭,肩扛手推部撞,兩扇城門再次朝一塊緩緩並去。
就在僅剩三尺寬距離便要閉門之時,車輪轆轆,馬嘶嘯嘯,眾人隨聲望去,隻見從馬轎上跳下一個人來,滿臉焦急,一頭大汗,黑乎乎的小臉掛滿了灰塵與汗水凝成的汙垢,跌跌撞撞的朝城門口跑來。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駕車進城找醫生為哥哥療傷救命的紅竹。
“軍爺,放民女進去吧!我哥哥快沒命啦!”紅竹跑到城門前,雙膝落地,連連叩拜,哭喊著請求城兵們開城門放行。
“時辰過了,明日趕早!”城兵守備魏三在兩門的縫隙間打量著一身邋遢,衣衫不整的紅竹,從聲音上不難分辨她是個女的,看模樣根本看不出她有多大,說話瘋瘋癲癲的,看樣子精神有些失常似的,更是懶得理會,不耐煩地掐著腰在門內吼了一嗓子。
“軍爺,來不及了,求求您,行行好,放民女進去吧!我哥哥重傷在身,奄奄一息,如再不請醫生醫治,恐怕……”紅竹接連向前跪爬了幾步,伏地哭述起來,話說了一半,便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重傷?怎麼受的傷啊!”魏三眨著懷疑的眼神,盤問道。
“是?是摔傷的。”玉竹多了個心眼,擔心遇見狗賊傅全有的眼線,惟恐剛逃出狼窩,又會再入虎穴,辭。
“這城門可不是說開就開,說關就關的,城門關閉後,沒有令牌聖旨誰也甭想輕易進出。再說了,你哥哥摔個跟頭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在城外等上一夜,明早再進。”魏三陰陽怪氣地回了幾句,隨後一揮手,大聲命令道:“關門上栓。”
“大人,您就行行好吧!”紅竹一邊哀求一邊在身上摸了摸,幸好和父兄進京,一路上的盤纏銀子都是她來支出保管,為了讓哥哥早些時辰找到醫生療傷,他拿出僅剩下的二十兩碎銀捧在手裏,接著道:“民女這裏剩有一些碎銀,您若是不嫌棄,就算民女孝敬大人和各位軍爺的吧!”
魏三一見紅竹手裏捧著的二十兩銀子,眼睛都直了,見了銀子比見他的親娘還親,忍不住心裏一陣暗喜:平時攔下個進城做生意的,敲詐半天也就頂多給五兩算不錯的了,今兒,可算是遇見個大方的主了,讓自己小發了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