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慶帝多少有些觸動,但癡心的他怎能容忍搶走自己幸福和快樂的人存活於世,那豈不是帝王之恥辱,隨後猛地一甩龍袍,朝秀娘喝怒道:“朕心胸狹隘?朕昏庸不堪?朕無非是想與自己心愛的女人相守終老,朕寧可放棄三宮六院七十二妃,朕寧肯將大清江山讓一半給他,也不希望他作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來。難道是朕錯了嗎?”

嘉慶帝歇斯底裏的咆哮起來,內心飽受煎熬的苦痛在最短的時間內全部爆發,他一步步逼問著明珠格格,仿佛是在告訴她做皇上的無奈和痛苦,仿佛在向她發泄愛上一個完全不愛自己的人是多麼的傷心多麼的殘酷。

明珠不由自主地連連後退數步,最終被逼到了桌角邊才停下來,麵對由情緒失控由情生恨的皇兄,秀娘無法改變他的癡情,更無法讚同哥哥的立場來懲罰她的老爺,在嘉慶帝麵前,劉銘祺是絕對的弱勢,一旦不能阻止哥哥的暴怒,極有可能讓劉銘祺小命不保。

一個是暴跳如雷殺氣騰騰的兄長,一個是膽大妄為惹禍上身的老爺,麵對著他們之間的感情糾葛,左右為難的秀娘忍不住的眼淚奪眶而出,真不知該用何種方法來融解這化不開的苦痛,無論如何,都會傷害到其中一方。

秀娘穩了穩神兒,抬手拭去麵頰的傷心淚,忍痛割愛地道:“這麼多年來,皇妹知道皇兄受的是怎樣的苦楚和感情的折磨,本不想在皇兄的傷口上撒鹽,可事到如今,皇妹有一番不敬之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嘉慶帝也感到自己一時失態,轉身朝一旁走去,背對著秀娘站了一會兒,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情緒,讓自己恢複些冷靜,轉過身來朝秀娘點點頭道:“直說無妨!”

秀娘見嘉慶帝應允,緩步朝前走了兩步,溫柔地開導道:“皇兄結識碧貞妹妹在先,本該是花嫁喜床,龍鳳呈祥。但為何碧貞妹妹會選擇逃避嫁入皇宮,不願成為皇兄身邊的寵妃,從此過上養尊處優的皇妃日子?而寧願背井離鄉,一個女孩子家孤苦伶仃在外漂泊,皇兄可曾想過?”

“這?這?”一語道破天機,一語點醒夢中人,嘉慶帝恍如倍受打擊般神情黯然木訥,徒然移動著沉重的步子,無力地癱坐在凳子上,微閉著雙眼,半天說不出話來。他知道他與薛碧貞之間,隻是他自己一廂情願罷了。當初身為皇子的他,原本以為隻要能手拱河山討她歡,就一定能到心上人的愛慕。可他卻沒料到,即便是憑借他帝王之威,薛碧貞卻依然拒他於千裏之外。臨陣逃婚,離家出走,不但得不到美人的心,更得不到美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