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的一聲,正中胸口,箭頭上的火焰也隨之燃燒了起來。索綽絡和弓弩兵當即停止了進攻,凝神舉目朝山坡上望去。

箭雖然射入那名兵卒的體內,憑索綽絡百步穿楊的功夫,定會讓他當場斃命,可是令人奇怪的是,既不見他栽倒,也不見他痛苦的喊叫,更不見他因此而掙紮,依然呆若木雞地站在哪裏一動不動,任憑火焰燒遍他的全身。

不大一會兒,那名士兵便在燃燒的烈焰下,將上半身燒成了灰,隻剩下半截身子,才徒然倒下。完全不像是有血有肉的人在火海中的表現。

“哼!原來是假人!”醒悟過來的索綽絡雙眉緊蹙,判然怒道。隨即命令弓弩手全部換上火箭,將山坡上的假人一舉消滅幹淨!他則掉轉馬頭奔回副將張延的麵前複命。

“啟稟王將軍,山坡上的人馬全都是草人木頭人所偽裝,咱們又開槍又射箭的,他們都渾然不到,我們……我們上當了。”索綽絡如實將山坡上的情況向副將張延彙報道。

聽完此話,副將張延怒氣衝衝地朝山坡上望了一眼,見不遠處的山坡上火勢洶洶,濃煙滾滾,著實是些不會動的假人在撐著。當即忍無可忍地氣罵道:“他奶奶的,兩位八旗副將帶著四萬人馬,在這又開槍又射箭的,丟死人了。”

本來按照他自己的意願直接殺過去算了,何必試探來試探去的,結果被膽小慎微的副將張咁一打岔,他自己多少也有些擔憂。這下可好,一念之差,死了一千多人不說,還被劉銘祺給耍的團團轉,傳出去,還有的混嗎?

“本將就說嗎?那劉銘祺絕非等閑之輩!現在也足以證明老夫的話說得沒錯啊!”副將張咁仍舊堅持自己的觀點,小心駛得萬年船,對付劉銘祺這樣的人吃點小虧不算什麼,關鍵是別吃大虧就行。

“哼,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副將王廷忍不住朝索綽絡張大聲勃然大怒道。其實聰明人一聽就聽明白他這是含沙射影,指桑罵槐呢!

副將王廷聽副將張咁說的話裏好像是他的餿主意很正確似的,更是氣得滿臉鐵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王廷當然不痛快了,感情損失的那一千兵卒不是他的人馬了,他倒是沒吃虧,可吃虧的是自己啊!跟這個老家夥出來打仗,沒好果子吃,還不如單幹來的痛快。

話音落地,副將王廷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聲令下,當即命令他的兩萬人馬朝山坡上衝殺而去。

副將張咁同樣氣得七竅生煙,心裏氣罵道:“老夫好心好意提醒你小心為上,你卻給我臉色看,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要怪也怪你的火槍先鋒營的人沒腦子!連活人草人都分不清就一通射。”盡管氣的要命,埋怨不休,畢竟還要以大局為重。副將張咁壓下一口氣,見副將張咁率軍出擊,也隻好率兵一並跟在後麵助戰。

將士們在副將王廷的指揮下,手持兵器打馬揚鞭,喊殺聲連天徹地。四萬人馬那可不是小數目,鋪天蓋地黑壓壓一片,氣勢磅礴宛如山崩海嘯一般朝山坡湧殺過去……

黑幕籠罩,殺氣騰騰,方圓十裏都能聽得見八旗兵的咆哮呐喊。

穩坐釣魚台的劉銘祺微微撇了撇嘴,那昔日桀驁不馴的模樣再次浮現在他冷峻的臉上,三千人馬同時做好了迎戰強敵的準備。

就在八旗四萬騎兵離山坡還有百米之遙的時候,劉銘祺臉色一正,從懷裏掏出他的那把歪把子,抬手朝天空砰地開了一槍。

發令槍一響,三千兵卒高舉手中的長長竹竿子,將拴在竹竿一頭的鞭炮朝草人的身上一燒,山坡上瞬間鞭炮齊鳴震耳欲聾。急催戰馬,迎麵朝八旗兵衝去。

猛然間發生的一切,令八旗兵始料不及,更令他們沒料到的是,那些衝在前麵的領頭戰馬,當望見迎頭電閃雷鳴般的情景時,一聲馬嘶,前蹄揚起多高,人立而起,當即將馬背上的八旗兵掀翻在地。

那首馬一驚,隊伍後麵的戰馬也跟著亂了套。一匹馬受驚並不恐怖,幾萬匹馬要是同時受驚,那場麵要多恐怖有多恐怖。戰馬受驚之下,前蹄著地,後蹄高高揚起,瘋狂撒野地尥起蹶子,直踢向其他的戰馬,相互踐踏。從馬背上摔下來的八旗兵慘聲嚎叫,各個踩得跟肉餅似的,慘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