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副局，這小子早就該開除了，你放心，我會監督他的，決不能讓他帶走海洋局的一針一線。”沈井冰跟在慕容顏的身後，陪著笑臉說道：“從他一來報到，我就覺得他不是個安分的家夥，到處惹是生非。”
“沈主任，你說夠了沒有？我說過要開除劉銘琪了嗎？”慕容顏停步反問。
“額？你不是說讓他下午去你那辦手續嗎？”沈井冰當場就懵了，辦手續不就是辦理辭退手續嘛？難道是辦理結婚登記手續啊？
“沈主任，你也是個聰明人，你也相信劉銘琪打人了？”
“我？”沈井冰語塞。劉銘琪打不打人他管呢，主要是慕容顏說自己也是聰明人，這是對自己的欣賞啊！這一年來，自己可是第一次聽慕容顏誇讚自己聰明。不知道為什麼，心跳會如此狂烈呢？
“我覺得劉銘琪肯定打人了，你可千萬別讓他給騙了。”沈井冰強壓內心的激動，分析道。
慕容顏冷笑了一聲，若有所思地道“劉銘琪這個人雖然有時候口無遮攔不過，這個家夥有一點還是值得肯定的。”
“那一點？”沈井冰問。
“不說假話。”慕容顏的智慧不會因為別人的外表而論人，而是看出很多實質性的東西。然後又道：“而沈主任，你方才說劉銘琪打人，是你的真心話嗎？還是因為韓副局的緣故？”
話音落地，沈井冰啞口無言。
憑沈井冰的老練和世故，他怎麼可能站在劉銘琪的立場呢？何況，他對劉銘琪多少還是有點成見的。
沈井冰緩了一下神，連忙又追上慕容顏的腳步，解釋道：“慕容副局，你別誤會我，我也是為了你好。我覺得慕容副局好不容易在局裏站穩腳跟，不用急著和他們硬碰硬。而且，不值得為一個臨時工而與韓副局發生不愉快。”
“我沒想過和韓副局硬碰硬。多謝你的關心，我有我的原則。”慕容顏冷笑著說道：“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當然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當然，有些事我們不該用好壞來衡量。起碼我們應該注重公平，如果連是非黑白都分不清楚了，以後如何堅強幹部隊伍的修養建設工作。對了，咱們的黃局長這次去市委連續開了一周的會議，主題就是關於市委提出的建設幹部素質，提高幹部品性為主題的整風會議。”
“是！”沈井冰聽完這一番話，後脊背都冒汗了。如今從黨中央都在提倡的狠抓領導幹部的思想道德問題工作，當真是動真格的了。對了，我的思想過關嗎？沈井冰心中不斷地追問著自己內心的靈魂。
慕容顏昂首而去，留下威廉的背影和窈窕的身姿。方才的每句話都敲擊心靈，令人不寒而栗。
沈井冰呆若木雞，久久才吐出一口氣，如同望著珠穆朗瑪峰一般，有種望而生畏，難以征服的困惑感從心頭升起。
……
……
下午，就要去辦手續了，噢，是開除我嗎？
劉銘琪感覺自己大風大浪都見過了，居然在小河溝子翻船了，幾個小癟三，你們給我等著，假如我被開除，非把你們三個屎打出來不可。你們不是說我打你們的嗎？讓你們知道知道，我出手的後果到底是什麼樣的。
劉銘琪回到綜合辦收拾東西，其實也沒啥好收拾的，自己光杆一個來的，走也是一個光杆，光杆司令一個，了無掛礙。至於他要回到辦公室，還是想看看剛認識的同事，告個別。
劉銘琪心裏一點都不怪罪他們，雖然他們沒有勇敢站出來給自己作證，但是他們有難處，身為公務員，一輩子都在海洋局，要是得罪了領導，那還不憋屈一輩子，誰都怕。
進了辦公室，張久石等人一臉愧疚，本以為劉銘琪會責怪他們，可劉銘琪熱情洋溢，笑容掛在臉上，好像沒事人似的跟他們打招呼：“老張，老李，還有幾位美女，很不幸，本來我打算六個月之後，但你們的科長的，這下可能沒有緣分了。不過，本科長走後，你們一定要努力工作，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看著劉銘琪胡扯，幾個人哭的心都有，心裏很難過。如果自己有點勇氣站出來指正韓明，劉銘琪就不會走了。這是個桀驁不馴有才華的年輕人，就這麼匆匆的來匆匆的走，真有點舍不得。
“對不起，劉銘琪！”張久石開頭道歉，緊跟著，其他同事都說出對不起三個字，其中兩個女同事還掉下了眼淚。雖然隻有短暫的三四天時間的交往，劉銘琪這個人別看挺討厭，不過，這個人勤快，每天早上拖地打開水，還喜歡幫幾個女孩子打掃辦公桌，順便翻點不該翻的東西。總之，他一走，還顯得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