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山縣委黨校的教學大樓二樓的一間教室裏,老教授還在講台前孜孜不倦地傳道,隻可惜下麵座位上的學生們似乎興趣缺缺,對他講課的內容提不起興趣來。大家來縣委黨校學習,就是衝著青年幹部培訓班這個名字來的,為的當然是日後的提拔,這在未來的仕途上也是一種資曆!
來參加培訓班的都是各級黨政機關的工作人員,甚至更有副科級的幹部,誰又會真正地指望能學到什麼東西?
老教授似有所覺,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時間,這一節課的時間已經到了,便收住了高談闊論,淡淡地宣布下課。
“走,老楊,抽顆煙去!”
王時從座位上站起來,率先向教室外走去,張寧也跟著走了出去,楊學光無奈地合上手裏的書也跟了出去,他已經報名參加了經濟學碩士的在職研究生考試,已經畢業幾年了,如今又要重新走上考場,心裏也不敢大意。
走廊上已經站滿了三三兩兩的煙民,聚成一團吞雲吐霧,高談闊論,比起課堂上的死氣沉沉來,儼然另外一個世界。
張寧從口袋裏掏出煙來,給他們每人發了一顆,三人點燃香煙吸了一口,站在走廊上看著遠處的河水金波蕩漾,一時之間都沒了說話的興致。
“張寧?”
一聲驚訝的呼聲響起,楊學光幾人聞聲轉過頭去,卻見一個頭頂略微有些謝頂額前油光發亮的胖子,挺著一個大肚子走了過來,一臉驚奇地看著張寧,似乎跟張寧相熟一般。
“盧股長,怎麼你也來了?”張寧也是一臉的愕然,隨後轉身向楊學光兩人介紹了一番盧科長。
盧股長顯然對於楊學光和王時兩人並沒有多大的認識興趣,向楊學光兩人點點頭,伸手接過張寧手裏的香煙,掏出打火機點燃吸了一口罵道:“******,我本來在單位正忙著呢,突然接到辦公室通知讓我來參加培訓班,倒是把手裏的工作撂下了!”
“盧股長,你這是要進步了呀!”張寧嗬嗬一笑,眼神裏閃過一絲嘲弄之意,盧股長是縣民政局的低保股的股長,再進一步的話,那就是要提副科級的副局長了,盧胖子顯然沒這個可能!
張寧雖然跟楊學光,王時三人住一個宿舍,不過了解並不多,隻知道他們兩人都是下麵鄉鎮黨政辦的人,畢竟倘若是真正的實權人物誰願意來參加這個什麼培訓班,人一走,工作自然就要交給別人來幹,搞不好學習結束之後,就是把位子讓給別人的時候!
黨校學習對一些沒有位子權力的年輕人來說,的確是個進步的契機,對於那些大權在握的人來說,就是被領導流放了!
“進步個俅!”盧風用力地吸了口煙,他腰間突然傳來一陣“嘀,嘀,嘀”的聲音,將香煙往地上一扔,掏出腰間的尋呼機一看,抬頭看了一眼張寧道:“張寧,有機會請你吃飯,我有點事情先走了!”
說罷,大步走下樓去。
“張寧,這個盧股長真的要升官了嘛?”王時吐了個煙圈,眉頭一皺有點不理解,既然升官了,盧風為何一臉的不高興?
“升個屁,他這次來學習顯然就是被人排擠了,學習結束了,他這個低保股股長隻怕都保不住了!”張寧冷哼一聲:“盧胖子倒是想當副局長,為這事兒他沒少找我爸,民政局就那麼幾個副科的位子,一個蘿卜一個坑,大家都在盯著呢!”
“被排擠了?”王時一愣,愕然地張大了嘴巴:“來這裏學習不是為提拔做準備的麼?”
“誰告訴你學習了就一定提拔?”張寧伸手彈了一下煙灰:“王時,像我們這種沒有職務的小年輕,在單位表現不錯才有機會進來培訓,然後等到有空缺了,領導才會考慮,就算是沒有提拔也沒有損失什麼,甚至還多了一份資曆!”
“盧風不一樣,他是民政局的低保股股長,也是民政局的小領導一個,如今卻巴巴地放下手裏的工作來學習,很明顯就是被人排擠了,隻怕他回去之後,股長的位子都沒有了!”
楊學光微微一愣,想不到這一個培訓班都能玩出這麼多名堂來,聯想到廖永忠那一臉虛偽的笑容,眉頭一擰,想不到盧風這個胖子居然是跟自己同病相憐,不同的是,自己學完之後很可能就要提拔了,盧風呢?
“其實股長算不上是領導幹部,說白了就是局裏的資格老一點負責某個工作的人,有希望提起來而已,就跟你們鄉鎮的各個辦公室主任一樣!提了副科,那才是真正邁入領導幹部的行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