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緩緩地降落在白沙機場。
楊學光走出航站樓的瞬間,抬頭看了一眼天空,碧空萬裏無雲,烈日炙烤著大地,地上蒸騰起一陣又一陣的熱氣,令人生出一種置身蒸籠的錯覺。
思緒頃刻間又飛到了這兩天發生的事情,楊學光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江南的政治氣候很快就要發生變化了,又有多少人做好了準備了,亦或是很多人都在暗中期待著變天?
至少有一點楊學光可以肯定,那就是江南省省委省政府不少領導對自己是恨之入骨了,這樣一來,就必須緊緊地抱住一個人的大腿。
想了想,楊學光還是決定給李強打個電話,彙報一聲,從口袋裏摸出手機撥通了李強的秘書李誌俊的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通了,話筒裏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喂,你好!”
“李處長,你好,我是雍州市的楊學光!”
“楊市長,你好,請問有什麼事情嗎?”
楊學光一愣,這個李誌俊跟昨天的態度一比似乎變化不小,難道李強的態度這麼快就有了轉變,旋即一想就明白了,此刻,江南省的領導大概都恨極了自己,這麼一鬧,江南省今年前期的工作就等於白幹,倘若這個時候,李強跟自己走得太近的話,說不定會被人詬病,對於此刻急於趁機籠絡人心的李強來說自然不是很明智的選擇。
“沒什麼,就是想向領導彙報一聲,我已經回到江南了!”
楊學光對著電話淡淡地說道:“我就不打擾領導的休息了,再見!”
說罷,就徑直掛了電話,雖然說李誌俊是李強的秘書,不過就連李強都還不夠資格來對楊家的人評判什麼,更何況是他的秘書。
出了航站樓,楊學光招了台出租車直奔火車站,既然連一向欣賞自己的李強都視自己如蛇蠍,又何必留在省城惹人嫌。
白沙市火車站。
楊學光急匆匆地趕到火車站,在售票窗口一問,才發現運氣真的不錯,再有半個小時就有一趟開往雍州的列車,而且還有臥鋪票,並且是下鋪。
上了火車,找到鋪位,楊學光的手機就響了,掏出手機一看,是一個陌生的白沙的電話號碼,接通電話,話筒裏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喂,你好,是楊學光同誌嗎?”
楊學光聞言一愣,稱呼自己為同誌的人必然是官場上的人,而且聽這聲音中氣十足,四平八穩,應該是江南省委或者省政府的領導,因為這麼稱呼自己的話,如果職位比自己低的人肯定稱呼為楊市長,而不是楊學光同誌了。
“您好,我就是楊學光,請問您是?”
“學光同誌,你好,我是省委的管同!”話筒裏的聲音裏外透著熱乎勁兒,楊學光一愣,腦海裏卻閃過一個靚麗的身影,嘴裏卻笑道:“秘書長,您好,您好,不知道秘書長找我有什麼指示呢?”
白沙市中心的八號大院,省委常委,省委秘書長管同的家裏。
“學光同誌,許老將軍的身體還好吧,這兩天很忙也沒有時間打電話給老人家祝壽了!”管同坐在書房的沙發上,翹起二郎腿,腦袋枕著沙發,一臉的笑容。
短短兩天時間,江南省的形勢就變得風聲鶴唳起來,當然,這一切都因為這一通電話那邊的那個年輕人。
管同其實並沒有楊學光認為的那麼老,不過是他長得老相而已,他今年不過才五十六歲而已,他是趙誌一手提拔起來的人,跟隨在趙誌身邊時間長了,他也就比一般人更了解趙誌的心思。
別看趙誌已經六十二歲了,但是,趙誌卻依舊雄心勃勃,當然,這個雄心勃勃是指在思想上,而不是行動上,畢竟到了趙誌這個年紀,確保江南穩定不出亂子才是最基本的,否則的話,別說更進一步,搞不好晚節不保。
這一次,趙誌在省委常委會上就有意無意地透露出要保孫仲的意思,隻字不提孫謀成在小天鵝賓館陷害楊學光在先的事情,隻是狠狠地批評了楊學光作為江南省的幹部,卻不為江南省的政治形勢著想,蓄意將事情鬧大,以至於中央調查組進駐白沙,搞得江南官場雞犬不寧。
這話讓管同很是不解,他是知道趙誌已經知道楊學光的身世的,按道理來說趙誌正確的做法是盡快讓江南省委與孫仲割裂開來,盡量避免江南省委在這一次事情上全軍覆沒,但是,趙誌的做法恰恰相反,居然在常委擴大會議上指責楊學光這個受害者,話裏話外的目標直指楊學光背後的楊家!
管同也是在官場混了幾十年的老油條,如何不明白這裏麵有玄機呢,隨後就想起昨天上午楊學光跟趙誌在趙誌休息的房間裏大吵一場的消息,再聯想到女兒說的京城那些家族之間的事情,管同就慢慢地明白了,趙誌這是要踩著楊家上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