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崇文派人來說昨日在聖宮的議事宮,伊琳娜皇太後在以阿克列修斯等一幫帝黨成員的逼迫下不得不下旨宣布把執政權交還給君士坦丁六世。帝黨一派都高興壞了,昨天夜間還在奧古斯都廣場北麵的公眾集會廳舉辦慶祝宴會,一直狂歡到今天早上才結束,就連皇帝都去了,玩到半夜才返回聖宮。估計伊琳娜皇太後很快就會離開聖宮前往聖使徒大教堂居住!詔書今天就應該會發布出來,皇帝親政大典也應該很快會舉行!”
聽了劉單的報告,趙子良笑道:“咱們是不是來得太巧了一些?剛剛抵達君士坦丁堡沒幾天就碰上了伊琳娜失去權勢。不過我覺得事情肯定沒有那麼簡單,伊琳娜攝政已經有近十年了,朝野上下早就遍布親信和黨羽,阿列克修斯隻不過是一個莽夫,就算背後有高人指點也很容易得意忘形,君士坦丁六世自小在宮中長大,又長期受到伊琳娜的壓製,還乳臭未幹啊,他們這些人想跟伊琳娜鬥,隻怕還嫩了一點!不過伊琳娜雖然以退為進,但是如果阿列克修斯不守規矩,冒天下之大不韙一意要對伊琳娜下狠手的話,伊琳娜就危險了!”
獨孤峻點頭道:“很有這個可能,阿列克修斯畢竟是武夫出身,文官那一套在他那兒隻怕不適用,這個人如果不顧皇帝的感受,而要強行殺死伊琳娜,伊琳娜就會有大麻煩。畢竟伊琳娜交出了執政權,雖然是以退為進,但同時也是失去了大義名分,她這一招是一把雙刃劍,稍有不慎就會讓自己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趙子良起身道:“不管她了,咱們今天還要去梅塞大道逛一逛,別耽擱時辰了,走吧!”
······
歲月沒有在年僅四十的伊琳娜皇太後臉上留下太多痕跡,隻不過是去掉了她的青澀和稚嫩,讓她顯得更成熟誘人。
今天的伊琳娜沒有穿她的紫袍,而是換上了一套麻布衣裳,幹淨、整潔。她平時戴的黃金鑲鑽皇冠也被取了下來,梳著很平常的發式,但也擋不住她那高貴、雅致、成熟、美麗、誘人的氣質。
“陛下,好了!”為伊琳娜梳妝的宮女說了一句後退到了一邊。
伊琳娜睜開眼睛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她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一雙動人的眸子猶如一潭深不見底的潭水。
科特西姆實在忍不住了,站出來說道:“陛下,難道真的要讓步嗎?您應該知道您一旦走出這聖宮,再想回來就無比困難了,皇帝被壓製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拿到權柄,他是絕對不會再輕易讓出來的,說不定他為了鞏固自己的權利還會對您下殺手啊,這個時候您一定要想清楚!”
“東方有一句話叫做退一步海闊天空,君士坦丁(六世)年紀還小,他有很多事情還不懂,如果我跟他一起胡鬧,這帝國就完了。他年紀小可以不懂這些,但我不能不顧全局,阿列克修斯隻是一頭發瘋的獅子,他猖狂不了多久的,你不用擔心!”
伊琳娜嘴上說著,心裏其實還很有些擔心阿列克修斯窮追猛打,那麼她就有大麻煩了,而且她心裏一直認為她的兒子隻是受到了那些大臣的蠱惑,他是絕對不會對她這個母親下殺手的,試問有那個兒子會殘忍的對待自己的母親呢?
科特西姆做著最後的努力:“陛下,您的話沒錯,您心疼兒子,但他心裏不一定有您這個母親啊!在權利麵前,有多少個兒子對父母動刀的?兩百多年前的尼卡暴亂中,查士丁尼皇帝差點就要帶著財寶從海上逃走了,可迪奧多拉皇後卻說出了一番扭轉整個局勢的話,她說:‘如果隻有在逃跑中才能尋求安全、而沒有其他辦法的話,我不選擇逃跑的道路。頭戴皇冠的人不應該在失敗時苟且偷生。我不再被尊為皇後的那一天是永遠不會到來的。如果您想逃,陛下,那就祝您走運。您有錢,您的船隻已經準備停當,大海正張開懷抱。至於我,我要留下來。我欣賞那句古老的格言:紫袍是最美麗的裹屍布’,陛下,您不能就這麼軟弱的離開啊!”
在西方,紫色是皇室常用的顏色,是最尊貴的顏色,皇帝、皇後和皇子公子們的服飾都是紫色的,就相當於中國古代皇室龍袍的顏色的地位一樣。
迪奧多西皇後是底層妓·女出身,但這個女人用她高超的手腕結識了查士丁尼並與他結婚了,在她的謀劃和幫助下,查士丁尼協助他的舅父查士丁登上了東羅馬帝國的皇帝寶座,查士丁尼順理成章的繼承了皇位,迪奧多西也是水漲船高成為皇後,在查士丁尼當權的前半生當中,迪奧多西皇後對查士丁尼有著極大的影響力,她甚至左右著整個東羅馬帝國朝局的走向,這個女人的手段絲毫不遜色於漢高祖劉邦的皇後呂雉。她是西方世界女權運動的始祖,她讓查士丁尼皇帝在法典中明文規定,大幅度提升婦女的社會地位,讓婦女可以改嫁、可以繼承財產,甚至有***和離婚的權利。
伊琳娜一直把迪奧多拉皇後視為偶像,科特西姆的話讓她心裏有些動搖,但她很快又堅定了自己的想法,搖頭道:“現在的情況跟兩百年前不一樣,我跟迪奧多拉皇後也不一樣,她有她的尊嚴,我有我的行事方法,這件事已成定局,不必再說了,你如果不願意再跟著我就自行離去吧!”說罷起身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