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太陽高高掛起,拉加塔的各條大街小巷的城衛軍屍體依然沒有人收屍,市民們都躲在家裏不敢出門,人們隻能偷偷打開窗戶或門,留出一條縫隙觀望,沒有人敢走到屍體旁邊觀看,大街上看不到一個人影,隻是偶爾有幾條野狗嗅著地上的血腥味,往日繁華熱鬧、人來人往、車來車往的場麵全然不見,此時的拉加塔商貿區此時猶如一座死城。
一條大船在金角灣水道岸邊一座碼頭停下,從大船上下來一輛馬車,這輛不起眼的馬車竟然有十幾個帶劍的武士隨行護衛。
碼頭上也看不到一個人影,大船靠岸還是船上的船工們自己把纜繩拴在碼頭上的,但隨後船工們就被碼頭內的情況嚇趴下了,等馬夫趕著馬匹拉著馬車上岸進入碼頭內,隻見碼頭的空地上躺著十幾具屍體,這些屍體身上穿著城衛軍的製式皮甲,一些刀槍散落在地上,血液流了一地,已經變成了紅褐色。
馬車停了下來,伊琳娜問道:“怎麼停了?”
前麵的馬夫說道:“夫人,前麵······有十幾具城衛軍士兵的屍體!”
塔拉修斯拉開車窗簾,伊琳娜透過車窗看到地麵上橫七豎八的躺著十幾具屍體,這些屍體分散得很開,看樣子大部分都是在逃跑的過程中被殺的,很顯然一開始這些人就被殺破了苦膽。
伊琳娜的臉色陰沉得可怕,她沉聲問道:“塔拉修斯,這些城衛軍兵士都是趙子良的人殺死的嗎?他手裏一共才多少人,拉加塔的城衛軍有多少人?他的人有這麼強的戰力?你不是說他最後還剩下不到五十人,這些人又經過了兩個小時的戰鬥,還能把拉加塔的城衛軍全部幹掉?”
塔拉修斯道:“陛下,這裏一共有城衛軍一千多人,也許您不會相信趙子良就憑他手下還剩下的五十人可以殺死這麼多城衛軍,其實我也不相信,但是這是事實,昨晚很多躲在家中的市民都看見了!”
馬車走出碼頭,沿著河邊大街向秦氏商行辦事處走去,一路上不時能看見躺在地上的城衛軍屍體,伊琳娜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在這一刻,她感覺到東羅馬帝國的尊嚴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和踐踏。
“這人也太過分了,竟然毫無顧忌的屠殺我們的巡邏士兵,當真以為我們好欺負嗎?”伊琳娜氣得臉色鐵青,一雙手捏緊著拳頭。
塔拉修斯連忙道:“陛下,形勢比人強啊,是我們有錯在先,他們當然是借題發揮,以此泄憤,我們這次去是要跟趙子良達成諒解的,不是去找麻煩的,陛下您前往要克製,如果鬧得翻臉,我實在難以保證陛下的安全!”
伊琳娜咬牙切齒道:“在我們自己的國土上竟然要受到別人的威脅,還要低聲下氣去求和”
“沒辦法啊,如果帝國比西秦國強大,您認為趙子良敢在君士坦丁堡公然殺死我國城衛軍嗎?他這麼做是擺明了知道我們不敢拿他怎麼樣,而且······就算我們不顧一切召集人手向他攻擊,我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留下他!陛下可能還不知道,他可不止是一個國王和戰將,而且還是一個修行者,是一個戰力深不可測的修行者,這樣的修道者隻要他想走,幾乎沒有人能夠留下他,如果他逃回西秦國,等待我們的將是氣勢洶洶的西秦大軍來犯。這件事情已經發生了,現在我們能做的就是息事寧人,如果換做您是他,隻怕您也會有恃無恐!”
伊琳娜沉默了一會兒問道:“如果他揪住這件事情不放呢?”
塔拉修斯道:“陛下,在這件事情上他也不是全部占理,至少在屠殺我城衛軍士兵這個件事情上,他就是理虧的,這裏畢竟是我們的國土上,他一個外人就算再有理也不能屠殺我們的城衛軍,陛下隻要抓住這件事情不放,他就得讓步!”
秦氏商行辦事處內的屍體和鮮血都已經清理幹淨,院內院外地麵上都是濕漉漉的,不過現在溫度高,還沒到中午地麵就幹了。
在大堂內,保加爾商人特拉姆茨一臉歉疚的對趙子良說道:“王兄弟,發生這樣的事情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把那批貨賣給你們,如果不是我委托你們采買貨物,就不會發生這件事情,你也不會失去這麼多兄弟,我······實在愧對你啊!”
趙子良擺手道:“特拉姆茨兄弟,這事不能怪你,我們既然跟你做生意,就已經做好了跟對手競爭的準備,拜占庭人想要用官方力量壓我們,我們西秦國也不會怕他們,他們還不是乖乖把官方人員撤走了?他們又派雇傭軍來對付我們,我們也不是任人宰割的,想要殺我們,我們也讓他們付出了慘重的代價!特拉姆茨兄弟,以後如果你有貨物可以運到我們西秦去賣,如果要采買什麼貨物,也可以去我們西秦采購,我們西秦對你們保加爾汗國的禁運條款要寬鬆得多,我們在可薩都護府的刻赤港也有大型的商貿市場,你為什麼不去那兒呢?刻赤港雖然比不上君士坦丁堡,但我們西秦的法律是保護公平競爭的,隻要在法律規定的範圍內進行商貿活動,官府是不會插手商人之間的競爭的,同時也是保護正當商人的利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