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伊甸園往北,最初的幾公裏是在空曠的荒野上行駛的。伊甸園是在廢墟上興建起來的要塞,它的前身是一座人口密集、麵積遠大於現有伊甸園麵積的大城市。從空中俯視,伊甸園就好像是在一地的垃圾中清理出一片空地,在空地上建立起一座,一環一環、環環向套的城市,而最外麵的一環和如垃圾堆般的廢墟之間相隔的就是這幾公裏的荒野。
周澤駕駛著越野車在崎嶇的路麵上顛簸著前行,偶爾會看到幾隻禿鷲圍在一起撕扯一具屍骨,而那些屍骨多數都是它們的同伴,而並非是獵物,這些場麵讓周澤想起了前些日子納新時的那一幕,在外麵的世界中,又有多少人已經淪為畜生之流。每每想到這些,周澤就慶幸自己能夠幸運地成為伊甸園的公民,盡管他不認為伊甸園是天堂,但他始終堅信這裏是人類重鑄繁榮的起點,或許需要很長一段時間,若幹年後,當人類再次遍布地球上每一個大陸的每一寸角落的時候,他們能夠津津樂道地談論包括周澤自己在內的拓荒者們,他們未必會知道每一個拓荒者的名字,但這足以讓周澤感到自豪,並激勵他努力地工作。
在李玟的指引下,周澤不斷地修正著行駛的方向,沒過多久,車子就穿過了曠野,進入到一片廢墟當中,這裏的交通條件比曠野上糟糕的多,幾乎每一條街道都或多或少地被倒塌的建築阻塞,周澤不得不費勁地尋找易於穿越的空間前進,放射性監測儀偶爾會響幾下,周澤還要避過那些放射源,這些大大地降低了兩人前進的效率。
看著滿眼的斷壁殘垣,李玟頗有感慨地說:“核能的民用化本應該是造福人類的,可是戰爭到來的時候,這些卻置我們於水火,或許當初我們不該銷毀核武器,至少這樣敵人就會對我們有所忌憚,戰爭或許就不會爆發,更不會波及到全世界。”
周澤搖搖頭說:“武器從來都是為戰爭而存在的,它不會為我們贏得和平,隻要人類的貪欲不變,和平永遠是暫時的。”
李玟覺這話說得很有哲理,她想知道周澤是否隻是妙語偶得,便帶著些期待又問:“那人類什麼時候才能摒棄貪欲?”
周澤沉默了一會,“永遠不會。”他空洞的目光迷失在廢墟中林立的殘壁之間。
“也就是說,人類無法永遠地告別戰爭?”李玟的語氣中夾著些許淒涼,然而眼中那縷獨有的神韻卻始終不減,“那就讓我們為那些短暫地和平時光而活吧。”,說著,李玟把左手放在了周澤一直抓著檔杆的右手上。
周澤吃驚地看著微笑地望向自己的李玟,一瞬間,他仿佛看到了瓦礫之中盛開地一朵小花,雖然它不足以將生氣蔓延到整片廢墟,但它那勃勃生機卻足以感染看到它的每一個人,足以給低落中的人以希望,他感到有些羞愧,空洞的眼神中又重新煥發了神采,周澤用帶著點崇拜的微笑目光回應了李玟,兩人的默契更進了一步。
汽車正在行駛,放射性檢測器警報音又響了起來,而且頻率越來越高,儀表盤顯示有一個較弱的放射源出現在兩點鍾方向,周澤在路口處向左拐去,雖然放射性不強,但是安全起見他還是選擇盡量遠離放射源的路線。按理說,駛離放射源後警報音的頻率應該漸漸降低,但是這次不同,報警器一直以一個穩定的頻率發出聲響。
“怎麼回事,警報怎麼一直在響?”周澤奇怪地問。
“我們好像被什麼東西跟蹤了。”李玟不安地說,它就在我們四點鍾方向。
周澤停下車,兩人朝車子右後方看去,視線中除了殘破的建築、瓦礫堆和報廢的汽車什麼也沒有,但警報聲還是越來越急促,兩人的視線緊緊地盯著街道的拐角,幾秒種後從拐角處轉出一隻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