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影萬萬沒想到陪審之人會是他慕世爵!隻見他冷瞧了江衝一眼,自顧落坐。又命身邊侍從上了杯熱茶,慢悠悠的喝起來,一點不拿水衡都尉署當回事……
江衝的臉色越發不好看,一口氣卡在喉間,氣的心慌,但顧念慕世爵乃文影的前主子,不願當堂與他撕破臉,讓文影為難!他其實是沒底,猜不透文影到底怎麼想的,她與慕世爵的關係正如坊間所傳一般,是能為對方死的**!
他怕,怕謠言是真的,怕一旦與慕世爵撕破臉,文影會毫不猶豫的站到慕世爵身邊,再也不理他……
江衝無疑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方才,文影望慕世爵的眸神雖顯得急促驚訝,但分明變得生分了!她已重新定義完兩人之間的關係,非**,非朋友,非故人,什麼都不是……
正因為文影那個無情的眼神,慕世爵徹底寒了心,病體也越發糟糕,他需要多喝些暖茶,捂得心口暖暖的,就像文影依偎在他懷中一樣……
“咳咳…”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慕世爵一手緊握住塌邊,另一手執手帕捂住口鼻,咳了好一會才緩過來,通紅的臉頰慢慢回淡、泛白……
“主子,您又咳血了!”慕世爵身邊的丫鬟接過手帕,嚇的臉都白了!
慕世爵轉頭看了眼那丫頭,冷言怒道:“放肆!公堂之上,豈是你胡說八道的地方,滾下去!”
那丫鬟本是好心,卻被這番寒心話嚇的三魂不見了氣魄,灰不溜丟的逃出公堂!行至文影身邊時,憤恨的瞪了文影一眼!那隻白手帕“恰到好處”的落在文影前麵,殷紅一片,鮮豔如春日的紅花,努力昭示著……
文影瞅著那一片嫣紅,眉頭微皺,心一下子沉了!千言萬語瞬間湧到唇邊,卻皆被活生生的咽了回去!也許,這次死裏逃生,是他們共同的劫難,是鳳凰涅槃的重生,痛苦在所難免……
她擰起手帕一角,用力甩到一邊,及其平靜道:“既然人都到齊了,還請江大人今早開堂!”
文影說的輕描淡寫,毫無在意側邊愈加失望的目光!不過就這麼一句簡單的話,江衝似察覺出別有洞天,會意的一笑,“侯爺重症在身,要不先回去休息!這點小事,實不敢讓侯爺傷神!”
“幕府的人正跪在下麵,本候豈會坐視不理!”慕世爵輕躺在踏上,刻意不看江衝得意的嘴臉。
慕江同是聖前寵臣,為君效命,但亦早積怨恨!同朝為官,慕世爵最看不慣愛耍手段、欺上瞞下的小人,但江衝恰恰是這種人,平日仗著聖上恩寵,處處與人為難,就連長公主館陶、太子劉據都不放在眼中,眾目睽睽扣下他們的馬車家奴……
慕世爵雖為人冷酷,卻處處留人後路,絕不做絕!他曾當著滿朝文武的麵,說落江衝的不是,氣的他當庭甩袖而去,惹了聖怒,被貶謫責罰!所謂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一點一滴,早積攢出大過殺生的仇恨!這些年來,江衝一直視慕世爵為仇敵,伺機而動……
前段時間,他以為時機終於來了!哪知,到頭來,竟被個臭女人耍的團團轉,險害了李文才兄妹!這筆贓,他會毫不客氣的算在她丈夫慕世爵身上,總有一天,他會加倍歸還……
事情起末得從大年初一的晚宴說起!文影酒醉不慎跌入江衝懷中,勾翻了慕世爵的醋壇子,被強行抱走!同時翻了醋壇子的玉蘭心生怨恨,鬱鬱飲酒,與江衝酒言起來!幾巡酒後,江衝開始胡言亂語,說了些不該說的話,被玉蘭鑽了空子!
自此,玉蘭借著江衝對慕世爵的仇恨與嫉妒,開始利用與他!先向他提供了李文才的犯罪事實,讓其名正言順的捉拿文影的兄長,哪知風聲走漏,被慕世爵劫了道,失了捉拿李文才的機會……
其實拿到那份罪狀時,江衝心中早存了疑慮!那時,總所周知,慕世爵的新婚夫人乃李文才博士的親生妹妹!慕世爵與李文才雖一直有隙,但從來都是小打小鬧,互相穿穿小鞋,卻從不曾危害對方性命!倒是這妹妹頗是狠心,嫁入婆家沒幾天,便處心積慮要害同胞兄長的性命……
隻是,那份疑惑很快便被反擊時的快感所淹沒,江衝恨不能立刻絆倒慕世爵,失了捉拿李文才的機會後,他正懊悔不已,哪知很快便接受到玉蘭的第二封密信,說李府正有人聚財行賄,一旦抓了她,便能挽回輸掉的一層……
可讓江衝根本沒想到是,他派劉達捉拿的那人,正是在他懷中留下餘溫的李姑娘!而這位李姑娘才是李文才的同胞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