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朔退役之後,就徹底過上了逍遙日子。
一日三餐有人管,平時也有人噓著寒問著暖,生活從沒像現在這般舒服過。
淩厲看上去也是糙漢子一隻,其實骨子裏特細心,在他麵前又格外乖巧,有時候把他惹毛了,也能豁出臉皮去哄他,說話黏黏糊糊的,可會撒嬌討饒了,有時候可愛起來比部隊裏的軍犬還萌,雖然他的這個比喻曾經將阿厲氣得一天沒有理他,但確實如此。
比起別人生意做大了喜歡開連鎖店不同,淩厲就專心經營這一家餐廳,主題偏紅色,就叫做“軍旅食堂”。
裏麵的裝潢非常別樹一幟,從老紅軍的時候開始,各個年代的軍人照片和一些槍支模型,各式各樣的製服,都以不同的形態掛在牆上,一眼掃過去,沒有當過兵的人覺得稀奇,當過兵的人便會勾起無限遐想,成了老一輩的退伍軍人用來懷舊遐想的地方。
淩厲以前在部隊的炊事班幫廚過,知道部隊裏麵的夥食什麼樣,所謂的軍旅食堂,當然不會完全像部隊的大鍋飯那樣,而是在此基礎上適當改良了,再加上自己的一切特色菜,餐廳經營得風生水起,掙錢還真不是主要的目的,他很享受跟顧客們聊天的過程。
當過兵的人,骨子裏好像特別有那種軍人情結,一通聊過去,你是哪個部隊的,在哪片值過崗打過仗,一聊就頓生革命情愫。
葉朔很喜歡這裏,他現在的生活時忙時閑,沒人知道他做什麼,但是忙起來的時候可以十天半個月不見人影,音訊全無,閑下來的時候又能像個老幹部一樣天天讀書看報,來“軍旅食堂”溜達一圈,點上一瓶老白幹,喝著喝著就喝到別的桌上去了。
清晨七點半,葉朔準時推開了餐廳的大門,夥計們正在打掃著餐桌,一見他進來,樂開了花,“淩哥,我朔哥回來了!”
後廚一陣動蕩,不一會兒現出了淩厲的身影,兩個人對視一眼,葉朔微一挑眉,淩厲二話不說,就轉回了小廚房。
夥計熱情地請葉朔到老位置坐,使勁地擦了擦餐桌,笑道:“朔哥,您這次走的時間長,整十六天,給我們想死了!”
葉朔笑,呼嚕一下夥計的腦袋,瞄一眼後廚的方向,“我沒在店裏沒出什麼事吧,你淩哥情緒還行?”
夥計突然停下了動作,往他眼前一湊,擠眉弄眼道:“店裏這兩天來了個‘瘟神’,據說是某軍二代,來的時候開的是XX,身上還配著槍呢,拽得二五八萬的,隔三差五地就過來吃一頓,點明要淩哥做,那一雙鳳眼老往淩哥臉上身上瞄,賤兮兮的……”
小夥計拿著淩厲的工資,卻早被葉朔收買了,現在的小孩兒可會見風使舵了,知道名義上的老板是淩厲,可背後大BOSS是葉朔。
巴結好了大老板,他才能夠在這裏站穩了腳跟,當然要事無巨細地跟大老板稟告了。
他這番話說落地,還沒顧上看葉朔是個什麼反應,就聽見淩厲的喊聲,“小猴子,別在那給我瞎白活了,趕緊滾過來幫忙!”
“哎!”小猴子忙應了一聲,朝葉朔伸了伸舌頭,“那朔哥,我先進去忙了,您有事吩咐我。”
葉朔喜歡坐在靠近窗戶的角落裏,看著外頭行色匆匆的行人,或者來餐廳買早點的上班族,像是在眼中描摹著人生百態。
或許是見慣了血腥殺戮,能夠過正常人的生活,對葉朔來說是件稀奇又珍貴的事情,和淩厲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十分輕鬆愉悅。
兩個大男人湊在一起,沒有什麼唧唧歪歪的雞毛蒜皮小事,幹什麼都幹淨利索,有時候呆在家裏,就是靜靜地坐著,隨便聊聊天,說一些小時候的趣事,雖然彼此都對對方的過去很了解,但說出來扔不覺得膩味。有時候他看他的書,他玩他的遊戲,彼此不打擾,卻知道對方就在自己身旁,偶爾半夜三更睡不著覺,心血來潮地會打開投影儀,靠在一起看個電影,一直看到天亮。
這些年當兵,過慣了訓練、出任務,將腦袋提在褲腰帶上的日子,現如今倆人在一塊兒,覺得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做夢似的……
葉朔正神遊著,喝著早茶,伴隨著門開的聲音,一記響聲傳過來,“阿厲,我來了,還要那老三樣!”
他尋聲望去,隻見一個穿著迷彩衣的英俊男人走了進來,脖頸上還掛著一個粉色的耳麥,一雙丹鳳眼看上去帶著點陰柔的味道。
葉朔眼睛微眯,嗅到了一點兒不一樣的味道,心裏忍不住哼一句,“真他媽騷。”
小猴子聞聲走出來,兩手端著菜,對著那迷彩衣的男人笑了笑,“喲,明少,您今兒挺早啊。”
明凡朝小廚房瞄著,漫不經心地回道:“我今兒沒事,就早點過來,阿厲還在廚房忙活呢,待會讓他出來跟我聊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