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緩緩在石道上響起,石室之內,玄衣緊閉的雙眸霍然睜開,看向來人。
“年無雙,你去幹嘛了?”略帶慵懶的聲音響起,玄衣看起來似有些疲憊。
年無雙抬起眼眸迅速瞥了他的神色一眼,而後緩緩低下頭,啟唇說道,“自然是拿解藥。”
話音剛落,玄衣神情微微一變,有些驚訝的眸光看向她手中的物事。
“這是?”玄衣有些狐疑起來。
年無雙仍舊是斂著眉眼,淡淡出聲,“從明馥雪身上拿來的。”
“解藥?”玄衣驀地起身,一步一步從台階之上走下來,在年無雙身前立定。
“你確定這會是真正的解藥?”
年無雙緘默下來,伸出手將東西再他麵前呈放,“門主可親自過目下。”
從她拿到手道目前為止,她自己卻是沒有打開查看的,雖然明馥雪並沒有直接說這就是解藥,但是從她方才奪藥的情況來看,這東西確實非比尋常。再加上謝懷安當時和她說過的話,唯一的可能性便是明馥雪了。
“明家人的毒,解藥當然隻有明家人才有,你找我謝懷安,確定不是找錯人了?”縱然他謝家人擅奇毒,可沒說他們製毒還需要配製解藥啊。更何況,會這麼做的人早就已經死了。他謝懷安絕不會重蹈他姑姑的覆轍。
如此判定,年無雙也隻能將賭注押在明馥雪身上了,除此之外,別無他法,否則,她怎麼大膽以所有人為交易條件和洛雲嵐談判。
“哦?”玄衣垂眸望著年無雙,從她的表情之中卻看不出任何端倪,殊不知年無雙此時此刻的心情卻是極為複雜的。
若是一步錯,則滿盤皆輸。她輸的,恐怕會是性命。
洛雲嵐,但願我們的交易劃得來。
玄衣指節分明的手碰了上去,將那錦囊拿了過來仔細看了下,而後緩緩打開,取出其中的東西,卻是一張信箋。
他眸底一定,目光緊緊攫住那紙信箋,緩緩拆開。
拆開的瞬間他的眼神一變,看了一會,嘴角漸漸勾起弧度,似笑非笑出聲——
“年無雙。你倒是給我帶來了意外。”
聽聞此話,年無雙分辨不出玄衣此刻言語之中的態度,但玄衣沒有盛怒,這於她而言,不全是壞事。
“怎麼拿到的?”這才是玄衣真正想要問的,他握著錦囊,再度將目光移回到年無雙身上,卻見她神情微微有異,玄衣眸光一深。
年無雙再度緘默下來,玄衣眼神開始變得不對勁了,忽然臉色一沉,伸手扣住她的手腕,聲音冷冽,“我問你,怎麼拿到的?”
手腕上傳來一陣輕微的疼意,年無雙卻仍然保持著麵無表情。
“說!”
“解藥是從明馥雪身上拿的,僅此而已。”許久,年無雙才半斂眸回應道,聲音裏仿佛夾雜著一絲無奈的歎息。
玄衣仍有些懷疑地看著年無雙,知道手腕泛青,他才緩緩鬆開手,隻是目光依舊幽冷。
年無雙低著頭,沉默不語。
“無修那邊什麼情況了?”玄衣揉了揉額角,微微眯著眼問道。
“戎戎還沒完全蘇醒過來,想來是在旁照顧。”
“真不枉他們師徒一場。”玄衣悠悠一笑,言語之中似有深意。
年無雙直說眼角餘光迅速瞥了他一眼,而後沒有回聲。
“還有其他事要稟告嗎?”見年無雙還站在原地不走,玄衣有些不耐煩出聲。
“洛雲印人在冰池,門主就洛雲嵐他們前去劫人嗎?”年無雙似有試探之意,盡管她內心深處知道,此刻也許洛雲嵐他們早已身在冰池之中了。
玄衣目光一冷,“你不是不知道冰池的作用何在,想要抑製住體內的毒素,冰池的寒性是再好不過了。”隻不過對人體傷害極大,這一點,他玄衣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不過。
“門主還在意他的死活?”年無雙抬起眼,對上玄衣打量的目光。
“我在意的,當然不是他的死活,而是——”他聲音低下去,沒有說完,隻是目光一深,而後緩緩閉上眼。
而是什麼?年無雙心底想要發問,然而有個聲音卻告訴她,其實她知道那答案是什麼。
她還能奢求什麼?也許,如果他得知自己做出了背叛他的事,恐怕她這把利刃就再也無法出鞘了吧。垂眸望著手上緊握的婆娑劍,年無雙目光暗了下來。
而另一邊,洛雲嵐等人很快又回到了冰池,而這一次不同的是,他們得走的更深。
上一次玄衣其實並沒有把洛雲嵐關在真正的冰池內,而隻是一個外室。
明馥雪跟在他們身後小心翼翼地穿過石壁,陰冷的洞風拂麵而來,讓她不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