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老太太平時防水防盜防女婿，家裏的房產證首飾銀行卡，反正所有和錢掛鉤的東西，全被她鎖在臥室的櫃子裏。
我覺得自己快窒息了，僵直著身子站在櫃子旁邊，輕輕答應了一聲：“媽，我進來拿毯子。”
不管怎樣都是一家人，我以為打個招呼這件事就能過去，豈知丈母娘似乎有話對我說。
“阿吉你把台燈打開，坐床邊上。”丈母娘像施放命令似的對我說。
“好……”
我平靜地回應丈母娘，心中卻惴惴不安，隱約預感她要說起有關小白臉的事。
打開台燈後，借著幽幽的光線，我看到丈母娘那張卸妝後稍顯蒼老的臉頰。
上年紀的人晚上在燈光昏暗中看起來確實有點恐怖，我不禁感歎年輕真好啊。
“阿吉，婉婉知道了嗎？”
“沒有，我什麼也沒說。”
聽著丈母娘帶著狐疑問我，我連忙像表忠心似的讓她放心。
但丈母娘似乎還是不安心，又追問一句：“那你進來拿毯子幹嘛？婉婉把你趕到沙發上睡了吧？”
她不愧是過來人，一眼就猜到我們小兩口發生過什麼。
此刻我也不想加以隱瞞，沒多想便隨口說道：“婉婉在衛生間洗澡時看到紙簍裏有用過的避孕套，她以為是我對不起她，我也沒法解釋，所以成這樣了。”
原本我想著這番話就算不能引起丈母娘的同情，至少她心裏有數。
豈知這小老太太突然眉毛一橫，嗤之以鼻地問：“喲，看你心裏還挺委屈的。”
“沒有，我隻是隨便說說。”我的口吻低聲下氣，感覺自己不像她女婿更像她孫子。
“嗬嗬！”丈母娘瞄了我一眼，嘴角突然勾起和老婆一模一樣的嗤笑，滿臉都是鄙夷和輕蔑。
“王吉忠，在這個家裏誰說了算你心裏明白，有些東西你看到了也沒什麼，繼續裝瞎就好，但你要是心裏覺得委屈，大可以搬出去，以婉婉的能耐我不會缺女婿的。”
丈母娘說完之後目光從我的麵孔滑落到我手裏的毛毯上。
她上下打量了眼，似乎覺得該說的都已交代完，於是打發我走：“行了，沒其他事你出去睡覺吧。”
我擠出一個慘淡的笑容，這種感覺就像臉上被丟了一坨屎，但還要麵帶微笑以示尊重和感激。
躺在窄小的沙發上，在寂靜的深夜裏我心中煩躁不安。
想起丈母娘剛才的話，內心就不舒服。
其實走就走，有什麼大不了的。
這是我第一次真正產生從這裏搬出去的念頭。
翌日清晨，我睜開眼睛感覺頭有些痛，估計是喝酒的緣故。
天色蒙蒙發亮，我看到兩個臥室的門都緊閉著，這娘倆還在睡覺呢。
我躺了一會兒沒有睡意，便起來做早飯。
等我把粥送上餐桌，端著雞蛋餅和煎蛋走出廚房時，老婆和丈母娘如同各懷鬼胎般起床後誰也沒搭理我。
我不想自找沒趣，便在詭異的氣氛下匆匆隨便吃了兩口，然後去往學校。
記得剛結婚時，新婚燕爾和老婆如膠似漆，我巴不得每天請假回家給她備好菜飯，隻為讓她吃上一口熱騰騰的晚餐。
但今早，其實做早飯之前我就想離開家裏了。
到了辦公室，林峰正在整理一摞教案，他看到我進來勾勾手指，一臉諱莫如深。
“老王，昨晚銷魂嗎？”
看到林峰一臉壞笑，我知道他想打聽什麼。
我淡然一笑回答他：“銷魂！能看的地方全看了，能摸的地方也摸了。”
林峰眉弓一揚，歪著臉瞪大眼睛問：“真的？知道我為什麼先走了吧。”
我做出風流倜儻的模樣，歪嘴笑著說：“嗯，下次再有這機會叫我哈，好讓我把最後一步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