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一想到我是一個勞改犯，這個心情，多少還是有些波動的。
下午放學之後，王澤坤來到了宿舍，見我躺在床上，有些擔憂：“老師，你還好嗎？要是不舒服的話，我去幫你叫醫生吧。”這個學生，真的是那種很懂事很乖巧的男孩子。班上的學生要是有什麼事情，他也總是第一個衝出來的。
“我沒事。”我搖搖頭：“隻是，今天依舊沒有辦法陪你打球了。”
“沒關係，老師，我這兩天也正好想要休息一下。”他衝著我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然後，囑咐我好好的休息，這才離開。
在他離開之後，我終究還是給程露露打通了電話，約她距離我們學校挺遠的一個咖啡廳見麵。那個咖啡廳，她曾經帶我去過。之所以選擇那邊，是因為我不想我的事情，被別人知道。
她聽到我約她的時候，興奮的不行，連連點頭答應了下來。而我，也隻是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自己，便出了門，畢竟，我沒有車子，那麼遠的地方，我要提前過去。
點了一杯黑咖啡，什麼都沒有加。味道倒是濃鬱到不行，我拿起來，輕輕的泯了一口，那苦簡直比喝了中藥還要過分。
我是真的不明白，這麼苦到令人窒息的味道，竟然還有人那麼喜歡。
程露露過來的時候，我並未看到，隻是突然感覺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然後，她那張大大的笑臉，便出現在我的麵前，見到我便道：“心情這麼好，突然請我喝咖啡？”
“恩，有些事情，想要和你求證一下。”我點點頭：“你想要喝什麼，自己點。”
她接過菜單，便開始點單。她點的是一杯拉花咖啡，上麵趴著一隻可愛的狗狗，甚是惹人喜歡。
“想要和我求證什麼？”她看到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然後，一副痛苦的樣子，立刻補充：“我不記得你喜歡喝這種苦哈哈的東西啊。”
“我也不記得我喜歡。”我無意識的回答著。
“這個是要加東西的。”她說著，便直接拿過一旁的奶，倒入了我的杯子中，原本黑漆漆的咖啡，瞬間便淡了許多。雖然依舊苦到不行，但是，卻在濃濃的咖啡香味之後，帶上了點點的奶香，味道倒是絕佳的。
“謝謝。”我衝著她笑，一直在醞釀著一會要如何開口。我篤定，她是知道我的背景的。
“今天晚上這麼客氣，倒是讓我有些不適應起來了。說罷，什麼事情？”她用湯匙將趴在咖啡上麵的那一隻小狗撥開，然後，品藏著她的咖啡，露出一副滿意的笑容：“你知道嗎，我喜歡咖啡，就是因為它先苦後甜，像極了人生。畢竟，先苦後甜的人生，才是最幸福的。”
這個倒是。但是，我擔心現在的我，是先甜後苦。
放下咖啡，抬頭，一本正經。我想，此時的我，真的是一本正經了。
“露露，我問你什麼，你都會老實的回答我，沒有半點的期滿嗎？”我的眼中，充滿了期待。或者說，還有一絲絲的恐懼，我害怕，過去的我，有著一個令我自己都害怕的身份。
“當然，我什麼時候，欺瞞過你？”她的臉上，始終掛著笑容，似乎，完全不知道，我會問什麼。
“那好。”我抿了抿嘴，娓娓道來：“和我說說，當初，我是怎麼救的你吧。”
“為什麼突然想要知道這個？”
“難得那麼英雄一次，所以，想要了解一下，這樣子，等到以後我的學生問我的時候，我也有談資了不是。”我故作輕鬆，“結果，我卻好死不死的，將這些全都忘記了。”
“確實很英雄。”她攪動咖啡的手一抖，趴在咖啡上麵的那一隻狗狗，瞬間就被挖去了一大塊，已然看不出原本可愛的模樣。沾染上了咖啡的顏色，就更是悲慘了起來。像極了一直受傷的狗狗，可憐兮兮的看著程露露，似乎在抱怨，為什麼會如此一般。
“你怎麼了？”我裝作看不出她的情緒一般，隻是關心她剛剛的動作。
“沒事，剛剛一不小心，手抖了下，結果，把我的狗狗都弄壞了。”她低著頭，我看不到她的任何情緒，但是，我知道，我剛剛的話，讓她心中有些慌亂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