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大渝皇帝宇文端的生辰,整座城從早上開始便張燈結彩,這晚沒有宵禁,百姓自然更為喧鬧。
“不得不說,宇文端治理自己腳下的這塊土地治理的還是不錯的。”一輛暗棕色的質樸馬車緊隨前麵一輛高大華麗的將軍府馬車駛向皇宮,說話的正是楚樂菱,明明是誇獎的話,卻讓人聽出了一絲嘲諷的意味。
楚謹言懶懶的打了個哈欠,湖藍色暗花錦衫襯得人萬分慵懶:“表麵功夫罷了,都說大渝國庫豐裕,百姓安居樂業,那也就隻是幾個大縣城而已。”
“的確,六月份去橋縣給幾戶人家看診,都沒有生什麼大病,全是饑餓引起的。”楚謹嵐眉宇間閃過不忍,“醫者父母心,雖然開了調理的方子,也給了銀子接濟。但是縣令扣押,聽說最後還是餓死了…”
“結果消息還被壓了下來。”楚樂菱看了眼自家二哥,明白沒說完的話是什麼,勸慰道:“我們畢竟不是聖母,也不可能照顧到每個人,二哥已經做了能做的,還是放寬心。”
說完,自己微微一愣,思緒回到了自己在現代有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手下兩名信息員一名醫護人員不慎感染了熱病毒急需送回診治,但是隨行的大校卻以保護政要的戰鬥人員緊缺無法派人送他們而拒絕:“我們不可能照顧到每個人。”她看著三個朝夕相處的人活生生掙紮而死,諷刺的是保護的三名政要中兩個都是貪汙昭昭的大官。從那次以後,她的每一次行動隻管自己問心無愧,而不僅僅隻以軍人的準則來判斷。
“阿菱,我們要下車了。”按例,除特許人員,其他人都不可以坐轎進入皇宮,楚府自然也是要步行的,楚謹嵐意識到樂菱又在出神便開口提醒。
皇宮門口已經聚集了很多剛下馬車的各府老少,看見楚將軍帶著夫人和小公子下了馬車,將眼光投向後麵——楚家放在上官家養了十五年的三個孩子,雖然楚謹嵐開了醫館,但是這些權貴之家見過他的也是少數,更不用說謹言樂菱兩個很少出來的了,自然很是好奇。
先下馬車的是一身蘇繡月華長袍的楚謹嵐,眉目疏朗,清新俊逸,隻是站在那裏也是豐姿奇秀,還有著醫家的飄渺虛離,瞬間吸引了在場的女子,而那些府裏當家的心裏卻是有了計較。楚謹言緊跟著跳了下來,才十六歲的臉龐稍顯稚氣,但已有邪魅之姿,眨眼間既有著少年人的灑脫靈動,又蘊含了絲絲雍容清貴,葡萄眼中盡顯慵懶。
“小姐,你一個人進去嗎?”許願也跟著來了,但是楚樂菱卻沒有帶她進去的意思,便有些急。
楚樂菱點點頭,低聲道:“我不知道今晚會發生什麼,小心起見你就不要進去了,你在外也有個照應。”許願的修為並不高,隻是勝在一手易容術,楚樂菱不願意將其置於危險之中,囑托完便掀開了簾子準備下去。
謹嵐謹言見她要下來,都伸出手準備扶她,此時正值傍晚,夕陽的餘暉灑落在一身冰紫色外衣的女子身上,三千青絲用一根紫色發帶輕挽,幾根烏黑的發絲垂落在曼妙的天鵝頸側,清澈的墨瞳隱有笑意的看著眼前出色的兩個男子,容貌也說不上傾國傾城,但是卻能在無形中牢牢攝住眾人的眼神。
“兩位哥哥,我覺得在場女子的目光要把我燒死了。”楚樂菱嬉笑著說道,聲音不大不小,門口的人都能聽到,那些官家女子都羞得低下了頭,匆匆跟著回神的長輩進了宮門。
楚栟南掃了一眼三個人,冷哼道:“還不進去!”
劉氏不屑地瞪了一眼三個人,內心冷哼,果真是上官芸所生,不管兒子女兒都是狐媚子!
楚樂菱自然看到了劉氏的眼神,懶得計較,僅僅是笑著躬了躬身子,跟著楚謹嵐就向裏走去,倒是就剩劉氏和那楚裕年落在了後頭,以至於楚家一行全部到了宴事殿幾個人之間還縈繞著一股怪異的氣氛。
“啊呀,楚將軍的幾個兒子都生的氣度風華,果真繼承了楚將軍的英姿。”幾乎是一入殿,就有人上來扯近乎,楚樂菱抬眼看去,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眉宇間藏著狡詐,腦子裏略略思索就想到了對方的身份當今丞相秦永立,就是那日秦希琳的父親,和楚栟南交情甚好。
“難為那秦永立說得出口,還英姿…”三個人與前麵隔了一段距離,楚謹言壓低聲音一臉嘲諷道,說了一半看到自家二哥警告的眼神隻好咂了咂嘴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