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李仲元一直沒睡好,他想到了在臨江樓的那幾天也聽別人談起告緡法和上林三官,不過當時並沒在意,第二天一早就急急忙忙去拉著張全去找劉據。
“告緡法啊,”劉據沒想到李仲元會問這個事,想了一下才說,“這是前些年我父皇逼不得以才頒布的一項法令,這條法令要求全國有錢人申報自己的財產,再根據各人財產的多少交稅,如果有人因少報被別人舉報的,隻要少報的財產超過一緡,也就是一千文,就要沒收所有財產,還要充軍,而那個舉報人就能得到其中的一部分財產作為獎勵。”
“那有錢人不是都要倒黴了?”李仲元問。
劉據點點頭:“是啊,有許多人都被舉報了,其中有些是真有隱瞞財產的,可也有許多是被冤枉的,那些辦案的人不管那麼多,抓起來就是刑訊逼供。這告緡法一頒布,國庫是充實了,可百姓卻被害苦了,許多人都家破人亡,後來父皇也看到了其中的弊端,在去年取消了告緡法。”
張全在一旁插了一句:“這簡單就是殺雞取卵。”
劉據長歎一聲:“是啊,可這也是被逼出來的,朝庭征戰多年,許多人隻看到打了多少勝仗,收複多少失地,可沒多少人關心花了多少錢。如果沒有先皇積攢的那些錢,根本支撐不到現在。”
“國庫真的空的?”李仲元又追問了一句。
“差不多吧,”劉據繼續說道,“當年大將軍和驃騎將軍北征勝利,本應乘勝追擊,可國庫裏根本拿不出錢來,父皇覺得現在天下太平,那些有錢人應該多為國家出力,而他們隻顧自己不顧國家,不願把錢拿出來,所以就頒布了這個告緡法。除此以外,父皇還把各郡國的鑄幣權收回,設立上林三官專司鑄錢。這還不算,還把鹽、鐵、酒官營,各郡、縣設置官署,統一調配。”
李仲元一聽,眼睛一亮:“計劃經濟,好東西,隻要有權就有錢了。”
“你想拿到鹽、鐵的經營權?不可能的,就算我是太子也辦不到。”劉據不停地搖著頭。
李仲元一點也不在意:“會有辦法的,我又不要全部的經營權,隻要想辦法鑽點空子那就是錢,不過現在還需要一點本錢。”
張全從昨晚就聽著李仲元嘮叨著錢的事,對他有些不滿:“你又想幹什麼?”
“幫你啊!”李仲元得意的笑了,“你不是想要喝茶嗎?我去弄。你不是想打新家具嗎?我也能弄。”
“你是說……”劉據似乎明白了。
張全反應也不算慢:“你是想開發新產品?”
“隻要賺錢我就生產。”李仲元更自信了,“中國幾千年來出口最多的是什麼?是瓷器、絲綢、茶葉。現在全國人沒人發現茶葉的價值,可我們知道,雖然味道不怎麼樣,但大家都能接受,還有那家具,如果放到大街上,有幾個人會不買?”
“對,對,對,”張全也興奮起來,好象一堆堆的銅錢都向他滾來,“隻要太子出麵,找那個什麼考工令要些人手,馬上就能開工了。”
李仲元想了想,說:“大哥最好別出麵,防止以後有人在這上麵作文章,這點小事我自己還是能解決的。”
三個人都笑了起來,昨天三個人心裏都還沒有底,現在聽了李仲元的賺錢計劃就象是被打了一針興奮劑,覺得前途一下變得光明了。
中午吃過飯,劉據帶著李仲元和張全去看輝渠侯仆多,劉據怕講話不方便,連宋海都沒帶,三個人也沒帶東西,空著手走到輝渠侯府。
劉據上門還真不要帶東西,太子爺登門已是天大的榮幸。李仲元上前把話一遞,整個侯府都動了起來,仆多行動不便,他讓他的兩個兒子到大門口去迎接,自己則跪在客廳門邊等著劉據,旁邊還有衛山、趙安嵇、伊即軒等一批當年霍去病的老部下。劉據一進門,急忙將仆多扶起,親自把他扶到內室,然後又出來與大家一一見禮,首先一個就是霍去病的弟弟,奉車都尉霍光,接著是幾個將軍、都尉、校尉,其中路博德引起了劉據的注意,他剛剛被任命為伏波將軍,即將率軍去長沙國駐防,劉據知道他一定接到武帝秘旨,那就是配合終軍平定南越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