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晚上,張全都和陳博都形影不離,兩人先是舉杯對飲,追憶往事,後又同榻而眠,直到第二天天亮,兩人洗漱完畢,用過早飯,才同乘一輛車進宮參加朝會。
在所有的人看來,今天的朝會與往常沒有什麼不同,可陳博第一個發言就讓大家目瞪口呆,他向劉據提出辭呈,要求隱退。劉據看了看旁邊的張全,然後就點頭同意了:“準奏!”
大殿上幾乎所有的人都吃了一驚,陳博雖年近五旬,可他身體康健、精力旺盛,都不知道他為何請辭,而皇上的反應也同樣讓人詫異,竟然連一句挽留的話都沒有,兩個人就好象早就商量好的一樣。
就聽劉據又問陳博:“博啊,你最後還有什麼要求嗎?”
陳博上前一步,行了個禮,然後說道:“回陛下,臣一生奔波於大漠,很想去看看大海,所以臣鬥膽向陛下求一荒島,以頤養天年。”
“準奏!張全,此事就交於你全權負責,需要什麼你可以自己做主吧。”
張全也出列領旨:“是,臣遵旨。”
大殿上的這一出讓許多人都搞不清情況,不少人在散朝之後都想找陳博問個明白,誰知陳博和張全早早地就離開了,回到了陳博家。而且陳家閉門謝客,無論是誰都概不接見。
第三天一早,陳博在張全的陪同下前往碼頭,登上了一艘大船,然後順流而下直入東海。這一切發生的實在是太快了,留在長安的李鋒、丁虎等人原本想送一送他,可得到消息時陳博已經上路了,他們都沒能見到陳博最後一麵。就這樣,陳博離開了長安城,從此淡出了人們的視野。陳博的退隱給世人留下了許多謎團,可沒有什麼人能夠知道其的真相。
就在陳博離開長安的同一天,太仆丞李壽在家暴病身亡,雖然他死得突然,不過,沒有什麼人把他的死與陳博的隱退聯係起來。
大約十數日後,陳博登上了獨島,這裏並不是後世的那個小島,麵積不大,卻有花有草,還有一小片樹林。在這裏,已經有人為他準備好了一切,島上有數百倭奴和三韓地區召來的男女仆人,負責照顧他的日常起居,但所有的漢人都不直接與他接觸。平時,獨島周圍的海麵上有東海海軍的戰艦在遊弋,每隔幾天,還會有運送補給的船隻從朝鮮半島駛來,除此而外,這裏再也沒有外人到來,獨島成了與世隔絕的地方。
陳博每日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坐在海邊眺望大海,回憶過去,思念遠方的親人。他再也沒有練過武、再也沒有動過筆,甚至連封家書都沒有寫過,陳博每天都要問自己幾十個“如果”:如果當初我不投奔漢軍,繼續在草原當自己的馬賊會怎樣?如果當初我沒碰到多蘭那雲,我還會在乎獨狐老大人的生死嗎?如果當初李仲元沒有派人刺殺獨狐老大人,現在的東胡還會如此的安寧嗎?……
由於陳博整日想著這些,更想著遠方的多蘭那雲,想著即將出嫁的女兒,想著還沒成人的兒,茶不思飯不想,結果,他的身體每況愈下,越來越差了,到了最後竟然臥床不起。
這樣的日了持續了一年多,直到有一天,他一覺醒來發現坐在自己床前的竟然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妻時,陳博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那雲,是你嗎?我不是在做夢吧?”
“不是做夢,是我,真的是我!”多蘭那雲也是眼含熱淚。
“你怎麼來了?你不該來的!”
“女兒出嫁了,我把兒送到了大夏,交給了李武,現在,我沒有什麼牽掛的了,除了你。從我在草原上第一次看到你,我就知道,我這一生會永遠和你在一起,沒有你,我也活不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