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沈葉本能想說“不”，可她張開嘴，卻發不出一個音節，聲帶好似被人奪走，沒了言語。
然後，在她熱淚盈眶，拚命搖頭的時下，小男孩一跳，跳進沈彬身體裏。
“不——”
沈葉從噩夢中驚醒，直直坐起身。
眼淚，模糊了視線……
君慕遠一直守在床邊，見她醒來，坐上床，把沈葉摟在懷裏。
下巴輕輕摩挲著女人頭頂，他嗓音沙啞，“葉葉，沒事了。”
沈葉埋進君慕遠懷裏，捏著他的西服，嘴裏呢喃著，“對不起，對不起……”
是她不夠堅強，留不住孩子。
是她做不了好媽媽……
君慕遠知道沈葉愧疚、自責，捧著她的臉，與她麵對麵，“什麼都別說了，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相信孩子在天堂，也能理解。”
為人子女，沒有任何一個人會在得知父親生命垂危還能保持心平氣和……
這個孩子於他們而言，也許就像沈葉說的，注定得不到。
看著君慕遠明明傷心難過，卻要顧忌她的感受，強顏歡笑，沈葉心底越發悲哀。
“阿遠……”
“噓。”君慕遠拿手阻止她說話，“你爸下了手術室，已經脫離生命危險，現在在監護室觀察。”
“我爸沒事？”
想起夢裏的小男孩說，“媽咪，我把外公還給你，好不好？”
真的……是一命換一命嗎？
“嗯，他還活著。”
“我要去看他。”說著，沈葉想下床。
君慕遠死死把她抱在懷裏，“葉葉，去重症監護室需要穿隔離衣，你這個樣子，怎麼穿？”
“……”
“聽話，好嗎？等你情況穩定一點，再帶你去？”
“可……”
“我沒有騙你，沈彬真的活著。”頓了頓，“你現在這樣，我還有必要騙你嗎？”
沈葉想想也對，便不再執意去看父親。
閉上眼靜靜靠在男人精實的胸膛，她忍下所有情緒，沉默兩秒，沈葉眼底迸裂出深深仇恨，“紀百荷呢？”
“我已經報警，警察在處理。”是蓄意還是謀殺，警局一定會好好審！
“我想去……”
“不行，你剛做了手術，身體太虛，哪兒也不能去。”君慕遠斷然拒絕。
沈葉生氣了，從他懷裏起來。
君慕遠哪兒肯鬆開力道？
兩人拉扯之際，沈莫推開病房，跑進來，“媽咪……”
沈葉一見兒子，劇烈起伏的心緒立即平靜下來，“小莫？你怎麼來了？”
“幹爹帶我來的。”沈莫紅著眼睛看向媽咪，要哭不哭的甚是難受。
沈葉一把抱住兒子，想忍著淚，可是卻忍不了，“乖兒子，媽咪沒事，外公也會沒事……”
“嗯。”
君慕遠看向倚在門口的池城，知道沈葉有小莫陪著，不會再胡來。他起身，將空間留給母子倆。
池城出了門外，背靠在牆上，從兜兒裏拿出香煙，點燃，猛吸一口。
酒吧那晚之前，他從來不抽煙，之後，池城卻愛上了尼古丁的味道。
每當刺激的感覺吸入肺裏，再由嘴吐出一圈圈白霧，仿佛，沈葉還在身邊……
君慕遠盯著他的煙，伸出手，“給我來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