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微徐,樹影搖曳,亙紀麟臉上陰晴變化不定,看著白樓的眼睛一瞬不瞬,不知是呆了還是傻了還是痛到極致了。
白樓思忖著這不過是個孩子,興許哄兩句就好了,於是從衣兜裏摸出塊手絹,裏麵包著幾塊綠豆糕,這是白綺羅自己蒸的,準備送給蕭培,但進了府之後看到府上精致的點心茶水,就沒有拿出來,她有很多想要送給蕭培的東西,都不敢拿出手。
看著亙紀麟已經發直的眼,白樓沉默一瞬,將綠豆糕塞進他懷裏,安撫道:“給你點心,不要哭。”
亙紀麟皺皺眉頭,唇緊緊抿著,又張開,如此反反複複幾次,而後……淚水如連珠串一般落下來。
“哇——唔唔……”
白樓眼疾手快的捂住他的嘴,對著他後頸就是一個手刀。
亙紀麟一臉震驚的瞪著她,眼裏滿是控訴,隨之兩眼一黑,身體一斜,如斷了線的木偶啪嗒栽倒,整個挺屍過程不到兩秒。
白樓剛才的注意力一直在安撫亙紀麟上,這會兒才注意到亙紀麟驚人的樣貌,不似蕭培儒雅溫文,尚未長開的臉上已經有了些俊挺棱角,加上那雙眼睛,白樓輕輕撥開他的眼皮,心中更加確信。
雙瞳異色,莫非這少年是異族?說起來《醉紅塵》的版圖確實朝整片大陸拓展,特別是三年後皇上駕崩,皇子間內鬥,勾黨結派,甚至串通了異族,形勢極為複雜,看來眼下除了盡快要取得身體掌控權以外,還得趕緊給自己找一條後路,免得被蕭培牽連。
將人背到一處醫館門前放下,白樓用石頭在地上寫了幾個字,眼往四下無人,拍拍衣袖走了。
白樓偷偷摸進白綺羅住了快有一年的茅草屋,這地方本來就偏僻,人也少,偏偏白綺羅怕生膽小不喜交流,這麼久過去,鄰裏四舍的從未來往過,但這也正遂白樓的意,她想過了,要想完全奪取身體的掌控權,白綺羅的牽絆越多,對白樓越不利,相對的,白綺羅受刺激越大,白樓能出來的頻率就越高。
當然這些都是在保證白綺羅身體完整為前提下。
肩膀上的傷口隱隱作痛,白樓眼神暗了暗,昏睡過去時聽到蕭培叫那女人的名字,現在才想起這西溟國皇室可不就是姓亙嗎?一個皇室的女子,加上蕭培那樣的態度,莫不是娶了個公主什麼的?
這樣想來,那女人氣勢洶洶的態度也是可以理解的了,被人捧在掌心嬌縱蠻橫慣了的公主怎會容許其他的女人進了自己的男人的屋子。
借著月光點燃燭台,端著往後院走。堆滿了雜物的院子隱隱傳來發酸的臭味,老鼠被驚得四處亂串,擾起漫天蚊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