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伏天的悶熱讓人無論何時何地都置身於焦躁之中,白樓仰頭瞧著漸漸升起的太陽,莫名的就想到了幼時脫口即來的種太陽,頓感那充滿童趣的兒歌光是聽上去就是滿滿的惡意。
這得逼死多少個誇父和後羿?
綠毛在桌子上蔫不拉幾的哀叫一聲,白樓垂下眼,摸摸它越發稀少的綠毛,考慮著要不要給它換個名字叫紅肉?
光是聽起來就很好吃啊!
用紅屁股對著主人的綠毛忽感背脊一亮,冷意從腳底直竄心窩,撲棱棱飛到架子上警惕的瞅著她,生怕她張開血盆大口。
“小姐,將軍府的人來了。”紅鯉走過來,看到白樓隻是坐在鏡子前發呆,主動上來給她梳妝打扮。
“紅鯉,你明天將這院子裏的廚用都撤了換趟新的來,井水裏放幾隻活魚。”白樓撚起綠毛留在桌上的一片羽毛,放在陽光下翻看著。
紅鯉雖然不知她的意思,但還是答應下來,給她找了件玉白色的寬袖裙換上,兩人一塊出了門。
不知是怎麼回事,今天白樓左眼皮老是跳個不停,想到要見那糟心的家夥準沒好事,白樓就默默的忍了,其實比起蕭培,亙紀麟真的好太多,雖然那天的話還是讓她驚愕了點,亙紀麟的想法和她簡直是神一般的同步。
她本來也想過再徹底脫離了蕭培之後就去經商什麼的,在三年內攢夠銀兩躲到山裏去,任憑外麵世界如何亂都礙不著她的事,至於闖蕩江湖什麼的,白樓沒想過,不過聽起來也挺有趣。
白樓搖搖頭,摒除雜念,無論九皇子怎麼想,積累財富確實是件首要事,到時候躲得遠遠的,活下來總不成問題。
紅鯉突然倒抽一口氣,白樓下意識的抬頭,便看見一紅衣女子站在眼前,身後跟著個許些個丫鬟婆子。
竟是亙瀟瀟找上了門。
站得離亙瀟瀟最近的小丫鬟看著白樓的眼神無比惡毒,指著白樓就道:“公主,奴婢剛才都聽見了,管家說要準備聘禮,說是奉老爺的命,還封了可大的紅包呢,一定是這騷狐狸在老爺麵前犯賤!妄想著讓老爺娶她過門,給她做名正言順的夫人!公主,這賤人就是仗著那點姿色,想取代您的地位啊!”
“你給我閉嘴!”亙瀟瀟略有不悅的瞪了眼站在她麵前說話咄咄逼人的小丫鬟,小丫鬟正是翡清,也不知她怎的能耐,竟然找上了公主當靠山。
這會兒的亙瀟瀟臉上一反平日裏的凶狠,倒顯出幾分大家夫人的雍容儀態來,隻是那睨著白樓的眼神怎麼看怎麼像要將她剝皮拆骨。
白樓靜靜地看著她,隻覺得有些日子沒見了,這女人越發瘋狂了,要換做是白綺羅早給她整死了。
估計是見她不語,亙瀟瀟向她昂首挺胸的走了過來,步態婀娜,儀容高貴,像隻爭豔的孔雀,鬥勝的公雞。
白樓看得莫名奇妙,不知道她這又是整的哪一出。
“依本公主看啊,有些人呢,就是有些自不量力,仗著有人寵就越發的無法無天了,也不睜開狗眼看看我是誰,本公主做事可是一向有來有往,”她走到白樓跟前,豔紅的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死死的盯著白樓的雙眼,卻發現那冰冷的眸子裏出了冷漠之外,還有些像是在看個戲子的嘲弄,頓時所有的端莊和儀態全都喂了狗!指著白樓惡狠狠道:“來人,把她那院子給我拆了!所有的東西全給我丟出去!連根草都不剩的給我丟出去!她不是妄圖進來當個蕭夫人麼?我偏不如她願!想和我平起平坐,共侍一夫?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白樓冷冷的瞧著她張牙舞爪的嘶吼,隻覺得這人還真是無理取鬧。
紅鯉有些看不過去,這半個月相處下來她也知道白樓的脾氣,趕緊上前福了個禮:“公主,是這樣的!小姐並沒有……”
啪!
紅鯉被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打掀在地,錯愕的半坐起身,白樓微微眯眼,正要去扶,亙瀟瀟身後那些丫鬟婆子突然跟說好了似的一擁而上衝進白樓的院子,經過紅鯉時還有人特意踩了幾腳,之前站在亙瀟瀟身邊的翡清甚至連著踹了紅鯉好幾腳,每一下都在肚子上。
白樓從來都不是個好脾氣的人,她隻是能忍能藏,但這並不代表她好說話,眼看著一直好心照顧自己的姑娘被人這麼對待,當即噌的就火了,出手極快的抓住那翡清的手腕往後一掰,翡清痛得尖叫一聲,被白樓直接踹了腳膝蓋,對著紅鯉就撲通跪了下來。
翡清撕心裂肺的尖叫讓衝上前的丫鬟婆子心騰騰騰的跳,趕緊回頭一看,隻見白樓一手掰著她的手腕子像是掰玉米棒似的擰著,一腳踩著她膝蓋,一腳踩著她腦袋,對著紅鯉嘭嘭嘭的一連磕了好幾個響頭。
近在身邊的亙瀟瀟被她駭人的氣勢嚇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紅鯉傻愣愣的看著從前那個總是使喚自己的翡清在自己麵前磕頭一個磕一個響,不一會兒就流了滿頭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