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片熟悉的黑暗,白樓環顧四周,輕車熟路的往裏走,依稀看到黑暗的角落裏抱膝蹲著一個人。
像是注意到了她的到來,白綺羅動了動,抬起頭來,有些精神不振:“我聽到了。”
白樓在她跟前停下,想到自己之前的看戲經曆,僵硬的表情終於出現裂紋:“你可以看得到?”
白綺羅搖搖頭,表示自己意識很微弱,隻能在蕭培靠近時才能聽得到聲音,或者說,她隻聽得見蕭培的聲音,白樓忍不住哀歎,這到底是怎樣的一種執著。
“所以你聽到的就是昨天他說的那些?”
白綺羅蜷縮著抱緊自己:“……嗯。”
“白綺羅,你信不信,”白樓看著她:“他隻是在利用你,過去是你的錢財,如今是你的記憶,等這些都用完了,他就會像賣東西一樣將你打包好送到九皇子府,而後交換到更多的權利和錢財,所以,這個身體裏的靈魂是不是你並不重要,為了迎合我的喜好,他甚至可以說出愛我,而不是你。”
白綺羅將頭埋進臂彎裏:“如此,我便放棄。”
意識在黑暗中沉浮,白樓逐漸清醒過來,正是月光明朗時。
然而,最驚悚的事情莫過於大半夜的睜開眼發現旁邊有個人在月光下對你笑。
無論那張臉長得多麼的逆天,多麼慘無人道,你都會忍不住心驚肉跳。
白樓此刻正經曆著這般跌宕起伏的心裏過程,而後手指僵硬的摸上那張臉:“以後換個比較溫和點的出場方式。”
亙紀麟認真的想了想:“那要不,我笑得溫柔點?”
白樓抹了把臉:“說吧,有什麼事?”
這回亙紀麟沒有耽擱,從兜裏掏出一本書,嘩啦啦的翻了幾頁,白樓接著月光細看,發現這是一本講述機關暗門的書籍,亙紀麟翻到的這一頁正是在講解如何拆卸。
刀疤男給的盒子側麵上的痕跡都是刻意畫上去的,也就是障眼的裝飾,倒是六個麵上有幾條微不可見的縫。
白樓搗騰了幾下不成功,幹脆將它放置一邊,從抽屜裏取出個冊子丟給亙紀麟,這幾天白樓閑來無事,想到那天和亙紀麟的交談,於是粗略寫了份營商計劃。
她想過了,經商,首先得知道自己該做什麼買賣,賣貴的不安全,賣賤的不賺錢,想來想去,也就隻能賣布匹了。
於是在經營不鋪生意的一條銷路上,白樓規劃了一個長期的發展方向,甚至還查看了西溟國的地圖,勾出了一條環繞了整個南方地區的河岸線。
當然,要想在即將到來的亂世中立足,光是有錢是不夠的,所以白樓還給自己定了個補足基本技能的計劃,作為一個風一吹就倒的弱女子,想要走仗劍天涯的大俠風顯然不太可能,不過學點醫術還是可行的,她是醫科專業畢業,還考過法醫,要不是因為身為女孩子在法醫行業不吃香,她也不會轉行考警校。
現在看來,多一分技能就多一分活下去的機會,她當然要牢牢把握。
可是她總不能自立門戶開個醫館吧,也許還需要拜個師累積點經驗,也好為以後做打算。
總言之,這蕭府是待不下去的,別說那虎視眈眈的亙瀟瀟,到了三年後,皇子權利爭鋒,蕭培無論是站在哪個陣營都免不了受點打擊,到最後陣營戰隊了還好,要是站錯了……嘖嘖嘖,那可就是滅族的後果了,她可不想被牽連進去,那實在是太不劃算了!
白樓忍不住看了亙紀麟一眼,突然覺得這倒是個希望,雖然這家夥看上去傻乎乎的,可若是真如他所說的那般做一個不管事的傻皇子,反倒無災無禍。
亙紀麟看得很快,臉上時不時露出笑容,看完後卻有些肅然:“你走的都是小路,有些地方地勢難測不說,少不了會撞上山匪,如果天氣惡劣,還很有可能滑坡塌路。”
白樓眨眨眼,才意識過來這是古代,怎麼可能會有便利的交通和安全的同行路段,有她這樣想法的商賈不知有多少,要真這麼簡單,老早富可敵國了,還等著她來穿越?
意識到這一點的白樓有些沮喪,手指掰著那盒子發泄。
“這條路線尚可行,隻需我等先將沿路的地段打點好,到時候收幾個人幫看著,銷路通起來之後,便一切都好辦了。”亙紀麟幹脆一屁股坐在桌子上,湊近了冊子看得很仔細。
白樓仰頭盯著他認真的臉,潔白的光華給那雙異色的眸子添上了某種神秘因子,眼瞼低垂,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