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樓從沒想過會在蕭府裏再次看見林淋,或者說是……水木森。
而更沒想到的是他竟然還混出了個怪醫的名頭來,這世界怎麼了,難道是嫌日子過得太好了想找事幹麼!
這個想法在白樓眼睜睜看著林淋隨手將一瓶藥倒入一盆血腥味濃重的液體裏,並冒氣一陣陣詭異煙霧後,更是確定了這一點。
她忍了忍,又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冷瑜天呢?”他怎麼能放心把你一個人放出來!
林淋顯然對於她的出現感到萬分驚訝,四下看了看,確定這確實是蕭府沒錯後,直接放下了東西蹭蹭蹭跑到她麵前:“我記得你好像是黃金窟裏的那個……”
白樓微微眯眼:“你知道那是黃金窟?”
“呃……”自覺失言,林淋尷尬的笑兩聲,發現白樓麵無表情的並不買賬,隻好輕咳一聲接下去:“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和阿天走散了……”
白樓了然。
那南塢山真是說崩就崩,完全不給人回過神的機會,要不是當時白樓距離亙紀麟近,估計這瘦胳膊瘦腿的早就被石頭給壓成片狀了,這兩人要是當時為了躲避墜落的石頭而分散,這還是說得通的。
林淋扼腕歎息:“你是不知道,我們正在街上走著呢,我隻不過是轉了個身的功夫,他就這麼沒影了,你說和他逛個街怎麼就那麼多事的。”
白樓:“……”
林淋還在細數自己坎坷遭遇,原是他們的身價盤纏都是讓冷瑜天拿著的,所以到這蕭府也是為了填飽肚子,而至於怪醫的名號……林淋笑得高深莫測:“其實,算起來阿天還得叫我一聲師兄。”
白樓被他那聲聲調詭譎的哦哦出了一背脊的冷汗,不免給目前還失蹤在外的冷神醫默哀。
若說林家這三公子有什麼值得拿的出手的強處,那便是賭了,江湖曾道:賭天賭地賭大小,不賭林家小三少。能忽悠冷瑜天那種絕世悶騷男尊他為輩的,想想也不會是用了什麼正當的招數。
林淋被白樓那異樣的眼神盯得渾身不舒服,袖子一抖,手掌一攤,上麵赫然立著個墨綠小瓶子:“相見便是有緣,這裏麵可是本怪醫煉製九九八十一天而得來的滋補美味丹,隻需小小一粒,便能讓你不飲不食三天而無任何不適,乃是出行必備之品!”
不等她拒絕,瓶子已經被塞進了手裏,林淋啦啦啦的回到那盛滿詭異腥臭液體的案台前,拿出一大堆瓶瓶罐罐一股腦的全倒了進去。
白樓:“……”
亙瀟瀟突然病倒讓蕭府一時間亂了套,白樓剛從林淋那出來,迎麵就撞上了正欲進去的蕭培,他身後還跟著個侍衛,白樓想了想,依稀記得是那個叫洛齊的家夥,介於第一印象不太好,白樓隻掃了一眼便不再理會。
“綺羅,你來這裏做什麼?”蕭培眼色一淩,原本壓下的一些思緒在看到她時又開始浮動起來,黃金窟在南塢山的事情應該隻有她和他知道才是,怎麼半路間殺出個巡撫,還來得這樣的湊巧。
洛齊緊跟在蕭培身後,這是自白綺羅失憶之後他第二次見她,隻覺得她不但和以前大不相同,連行為舉止都有著莫大的變化,簡直就像換了個人似的,尤其是這張冷冰冰的臉。
麵對兩的複雜眼色,白樓隻是點點頭,也不覺得自己出現在這裏是有多麼的意外:“近幾日炎陽縣來了許多人,我這陣子瞧著街上熱鬧,便出去走走了,偶然結識了木先生,聽說他來到府上替公主瞧病,我就過來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這話說得並沒有哪裏不對,蕭培本就對白綺羅的事情不上心,隻是想到現在她的身份,還是提醒了幾句:“你已經是要出嫁的人了,可不能到處亂跑,你也知道現在街上亂,這些天你就在家待著吧。”
白樓有片刻的茫然,她最近又是做計劃又是思慮南塢山裏那些東西的,確實將這一茬給忘到了腦後,竟是要成親了,這麼迷迷糊糊的就把自己給交代出去了真的好麼?
蕭培見她低頭不語,隻以為她不願離開自己嫁出去,反倒將之前的疑慮打消了,知道眼前的女人對自己還有情,那一切都好辦了,於是神情越發親和溫柔,好說歹說將她勸回去。
“大人……”洛齊還有些顧慮,讓蕭培一個眼色給打蔫了。
蕭培推門進去,正看到林淋一派風度的從袖子裏掏出個玉華小瓶,拔了塞子往木盆裏一倒,隻見那些褐紫色的汙濁忽然驅散了一般褪去,林淋麵帶微笑,徐徐轉身:“蕭大人,長公主的病,本怪醫已經找到了醫治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