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瑩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輕笑間，沒有說話，似乎還沒思考出來。
葉修笑著搖了搖頭，接下來也沒說話，繼續和她向前慢慢走，看著閃爍的燈火和路過的人流，眼中似有一抹惘然，若有所思。
上官瑩偏轉頭，目光寧靜地看著他的側臉，靜靜看著，看到他眉宇間顯露出的心緒，心裏有一個地方，仿佛被輕輕觸動。
“大哥，”上官瑩凝視著他的側臉，忽然柔聲問，“你是不是想起六妹了？”
刹那間葉修渾身一窒，但緊接著，他便轉過頭，衝她擠出一絲笑，不過並沒有說什麼，又轉過頭去，微微惘然地看著城市輝煌的燈火，有刹那的失神。
上官瑩輕輕抿了抿嘴，眼中隱隱有晶瑩光芒閃過，透著不忍。
正當她忍不住又要開口的時候，忽見葉修停下腳步，走向旁邊的白色護欄，在護欄前站定，靜靜看著十字街口中央那一處噴泉。
噴泉的水線，在七色燈光映照下，仿佛一條條彩虹珠鏈垂落，透著夢幻般的絕美。
上官瑩緩緩走到葉修身邊，看著前方的噴泉，心頭隱約潮湧，目光怔怔，宛若癡了。
忽聽葉修輕笑一聲說：“小瑩，你知道嗎，當初我就是在廣場上看噴泉的時候，不經意轉眼，看到了人群中的小雯雯，那一刻，她看著噴泉，滿臉歡喜激動，簡單美麗得像一個孩子，還不知道我正在看她呢。”
聽著葉修的話，上官瑩的心緒仿佛淺潮一般起落，情難自禁。
“大哥，”上官瑩勉強擠出一絲笑，聲音隱約帶著一絲羨慕，說，“那一天的夜晚，應該很美吧。”
“很美。”葉修眼中有回憶的欣喜光芒閃動，靜靜說，“那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個夜晚，無論經過多少年，我也不會忘記……”
突起的汽車喇叭聲，掩住了上官瑩那一刹那仿佛哽咽的嚶嚀聲。
嬌軀微微起伏，眼中隱約光芒閃動，她看著閃爍的燈火，說不出話。
“一轉眼，已經三年了啊……”葉修用隻有自己能夠聽見的聲音，輕輕歎著。
趙家武館，裝潢精致典雅的內堂客廳中，此刻的氣氛，顯得有些沉悶凝滯。
身著淺灰條紋襯衫，透著幾分書卷氣的薛南山，坐在客座首位上，目光沉凝。在他旁邊，還坐著一個穿POLO衫、身材微胖，麵容冷厲的中年男子，正是仇老五。仇老五上午被葉修收拾了一頓，腿腳還有些不利索，但依然被薛南山帶著來此赴約。
在薛南山對麵，主座正中，坐著一位穿黑色對襟短衫、花白頭發兩分，形象顯得很舊式古派、麵容清臒的老者。老者臉上微微含笑，透著一抹從容大度，和藹可親。
這個老者，乃是古武趙家的大長老，趙雲坤。
在趙雲坤旁邊，還坐著幾位西裝革履，形象沉穩幹練的中年人。這些人，在古武趙家內部，都頗有身份，特來協同大長老會客作陪。
不過此刻，這幾個中年人的臉色，也不是太好看。
氣氛凝滯了好一會兒，忽聽薛南山靜靜地發出一聲嗤笑。
對麵的趙雲坤見此，臉上的和善笑意略微有些凝滯，隱隱然透出幾分失望。
“大長老，事已至此，恕不奉陪，告辭！”薛南山長身而起，衝趙雲坤略微拱了拱手後，不再遲疑，徑直向外走去。
仇老五連忙站起身，一瘸一拐地緊跟著走出去。
趙雲坤看著他們的背影，眼中的失望之意再也顯露無遺，輕歎口氣，並沒有開口挽留。
坐在他旁邊的那幾個趙家重要人物，麵麵相覷一番後，也是暗歎口氣。
趙雲坤麵色凝肅地沉吟片刻後，忽然輕歎道：“大家都下去吧。”說話間，自己先站起身，緩緩向內堂客廳裏麵走去。
片刻之後，趙雲坤出現在武館最裏麵的一間屋子中。
這間屋子，儼然不應該存在於現代社會。隻見屋子裏擺設古式，透著陳舊的氣息。屋子裏沒有現代化的電燈，隻有一盞青銅油燈，提供著些許光亮。這些光亮，隻能照亮桌子附近的區域。區域之外的屋子角落，陷入幽暗中。
古燈老屋，氣氛寧靜，顯出幾分隱隱的森然。
趙雲坤坐在桌子旁邊的光亮中，昏黃的油燈光芒，將他臉上眼角的皺紋映照得頗為清晰，顯出蒼老之意。
此刻，他的目光，正平靜地看向前方，似乎等待著。
“雲坤，結果如何？”一個蒼老飄渺的聲音，從前麵油燈光芒照不到幽暗中響起來。隱隱約約間，可見一個頗為高大的的人影，靜靜地坐著，一動不動。
聽到這個聲音，趙雲坤似乎暗鬆了一口氣，不過緊接著卻是遺憾地輕歎一聲道：“他已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