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他,真的再也不來了麼?(1 / 3)

馮佳期以前就很不擅長整理家務。 Ww WCOM唐笙一直吐槽,每次來家裏找她,都真是要在一堆亂七八糟東西裏找好久才能翻出她美麗的肉體。

幾年前馮佳期還能振振有詞地辯解,年輕人就是要亂點才有朝氣。

可是剛剛她對著鏡子卸妝的時候,現眼角已經開始有魚尾紋了。

將幾件髒衣服從地板和門後撿出來,馮佳期把它們分放在洗衣籃裏。

然後去臥室收拾快餐盒與飲料瓶,順便拍死一隻為食亡的強。

她隱約記得,下班前路過宋辭雲的辦公桌前,見他將看完後一一碼放起來的資料袋,按大尺寸,甚至色差排列得整整齊齊。

奇怪了,馮佳期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容易受別人影響的人唉。

洗澡上床正要敷麵膜,突然叮咚一聲,微信響。

是宋辭雲的消息。

【我今想的是,手涼的人是因為腎脾虛。】

馮佳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隱形眼鏡都笑掉了。暗暗嘲了一句直男癌,她用纖長的指甲劈裏啪啦打過去一句。

【不好意思,衝你了頓脾氣。明,你還會來公司吧?】

第一上班就給人家留下了一個蠻不講理的壞老板印象,馮佳期多少是有點懊惱的。

【早點休息,明見。】

捏著屏幕,馮佳期剛想輸入晚安——又猶豫著要不要在後麵帶個可愛的表情過去呢?還是隻一個晚安就好?

她好像,很不擅長對任何男人賣萌吧?隻有十七歲的女孩才會糾結的事,遠遠不止二十七歲的她,想想都覺得羞恥!

然而就在這時,一通電話直接甩了進來,直接切掉了微信的頁麵。

看著通訊錄裏熟悉的稱呼,馮佳期深吸一口氣。

“佳佳,睡了沒有啊?”電話那端,是個中年婦女的聲音。

“還沒呢,陶姨你有事?”

“也沒什麼,就是月的事。你知道她馬上就要畢業了,是想去城。她一個姑娘人生地不熟的,又沒有什麼經驗。佳佳,你——”

“陶姨,我記得月學的是文秘專業吧?”馮佳期記得傅婷月是三年前參加的高考,成績一般,剛夠外省一個三本的線。那筆高額的學費,還是自己掏的腰包。

“回頭我問問朋友,給她挑個行政類文員的崗位。女孩子還是輕鬆穩定一點好。”

“佳佳,你看我也是這麼跟月的。”講到這裏,陶翠茹在電話那端歎了口氣,“可是月不這麼想。她她想到子康的公司。以後當大明星哩。佳佳,你在這個行裏做了好多年。看咱家月的條件也不差是不是?從左鄰右舍都誇她漂亮——”

傅婷月的確長得漂亮,她和傅子康都取父母的優點。另外兩個雙胞胎的弟弟就不行了……

“陶姨……”馮佳期歎了口氣:“我不是覺得月不行,而是這個行當真的不像你們想的那麼容易的。”

陶翠茹是個鄉鎮的公社會計,念過兩年書的人講話還是有點思路的。聽完馮佳期的意思,她笑了笑:“佳佳,我們懂。這些年辛苦你一個人撐著這麼大的公司,我和子康他爸都沒見過世麵。

但是我們都相信你,這幾年,公司分的紅利你從來也沒虧待過我們是不是?月是我的女兒,雖然從寵著疼著難免嬌氣些,但苦也不是不能吃。”

馮佳期想,這跟吃不吃苦沒關係。

有些時候,真是要連祖墳都搭上去的嗬嗬噠。

她該怎麼對陶翠茹解釋——

她馮佳期就是一個三十歲初老症明顯的大齡剩女,壓根不是她們想象那種一手遮的女強人呢?

整整五年了,她一直按期打錢給傅子康的父母,以公司紅利為名義。

而事實上,華格連年虧損,自己補在裏頭的漏洞都不止兩倍,哪裏還有什麼可分配的紅利呢?

馮佳期一直覺得自己可牛逼了,真的。什麼都能抗,什麼都能挺。欠傅子康的這條命,嘩啦啦的,就好像隻有鮮紅的鈔票才能洗刷鮮血的鋪蓋地。

其實有些話,要出口不過也就是撿日不如撞日的事兒。

深吸一口氣,馮佳期的左手不由自主地去摸煙。

她一緊張就犯癮。

“陶姨,其實公司運作的並不好。已經虧損好久了……”

馮佳期實話實了。不是因為王東尼的事讓她徹底心灰意冷,而是今宋辭雲的一番話叫她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有時候彌補,隻是為了心安理得。

其實馮佳期你無論再做什麼,傅子康也不可能活過來了。

為什麼偏偏要賭氣似的去償還早已兩清的債?

“子康在華格的股份,其實我早在當年盤接下來的時候就支付給您和叔叔了。可我知道,這幾年你們要還房貸,要給叔叔看病,要給兩個弟弟結婚買房,還要供月上大學,七七八八的用下來也差不多了。所以我才……

陶姨,我現在真的有困難了。希望你理解好麼?

你放心,月要是想來城展,能幫上的地方我一定義不容辭。我會把她當自己的妹妹一樣照顧,可是我真的不建議你們送她到這個圈子——”

馮佳期的聲音緩緩而堅定,在這一刻之前,她一直以為示弱要比逞強更難熬。

電話那端的陶翠茹沉默了許久,最後故作輕鬆的笑意裏卻抽出了一絲哽咽音。

“佳佳,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沒事沒事,阿姨能理解。”

馮佳期的心凜然抽痛了一下,實話,她寧願陶翠茹像今在醫院遇到的阮媽媽一樣——

撒潑,尖銳,不講道理地跟她撕一場逼。

或者像王胖子一樣,把壞事幹得淋漓盡致,證據確鑿。讓她完全有理由撲上去分庭抗禮。

也比陶翠茹這樣,用質疑和虛情假意來切割她的心來得仁慈。

“子康他爸這個病也不知道還能撐幾年,大兵兵也已經成家。我們呐,也不求什麼了。唯獨放心不下這個月這個女兒。佳佳,你要是方便幫襯一把,阿姨心裏絕對是念你好的。要實在為難,我們也不會強迫你是不是?先掛了哈,孫子醒了。”

掛了陶翠茹的電話,馮佳期想打給唐笙。

她想問問她,那些年有苦不出的憋屈,她到底是怎麼熬過來的?姐現在分分鍾想撲上去打人算幾個意思!

當然,電話她是不會打出去的。因為現在夜已經深了,成熟的標誌就是——突然好想學會了一個人該怎麼消化情緒。

然而,另一通電話卻比她的堅強先一步打進來。

“kevin?你……”

“我沒事。隻是看到你的微信頁麵上一直停留在‘正在輸入’上,想問問你,句晚安要猶豫那麼久麼?”

馮佳期:“……”

摸了摸有點燒的臉頰,馮佳期聲解釋了,是因為突然有電話切進來了。

“哈,這麼,我有點自作多情了?醫學表明,百分之九十的人失眠,是因為他們一直在糾結該跟誰晚安。”

宋辭雲倚在夜如瀾包房的沙裏,沒等到馮佳期最後的回複之前,他覺得打打殺殺都不怎麼痛快。

“我……哈哈哈,我失眠是因為一直在想,明該怎麼對付王胖子——”

“那你想到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