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憐公主坐在床上,這番遭遇,讓她越想越怒。想她從懂事開始,有哪個人敢如此跟自己說話。這鄉下小子,不但沒把自己放到眼中,竟然連自己的身體也被他看去!她越想,那心中的怒氣越加難以抑製,仿佛要從身體爆發出來。
蒼憐公主仿佛遭遇到一生之中最大的羞辱,淚珠順著嬌嫩的臉頰滾了下來,貝齒緊咬下唇,竟將那粉嫩櫻唇咬出血來!
她裹上被單,下床拾起長劍,緊緊攥在手中,因使力太大,竟連身體也跟著顫抖起來,一雙妙目望著房門,眼神中忽然殺氣一閃,恨道:“不將你劈成肉泥,我就不是玄天定國公主!”
逃出家門的秦朝暮來到碧荷鎮的主道,碧荷鎮並不算大,隻有數百戶居民,民房也大多散落在主道兩側。這碧荷鎮名為“碧荷”那自然是綠水居多,此時初夏,數條溪水貫通整個鎮子,水中荷葉尖角初露,溪邊垂柳嫩葉新綠。一陣暖風吹過,溪水寬處,波光粼粼,樹影搖曳,這番看來,竟頗有幾分江南小鎮之意。看來這碧荷鎮也真沒辱沒了這個“碧”字。
一輪白日已上三竿,時候已經不早,碧荷鎮主道兩側的小販,已經開始叫賣貨物,隻是這裏居民不多,生意倒是冷清的很。
秦朝暮口銜一根茅草,慢慢在街邊溜達,心道:“這女孩子脾氣忒也暴躁,也難怪他家裏讓她隨軍出征,她這脾氣,誰受得了!白生了一副好模樣!早晚嫁不出,還得砸到自家爹娘手裏!”秦朝暮摸著得來的金銀,心中暢快,不再去想那少女,心道:“可惡的犬戎賊,才幾個人,竟搶了這麼多錢財,真是罪大惡極,隻是你們來不及享用,秦大爺就幫你們花花,這下可好,再不用去放牛!”
秦朝暮從昨日晚間到現在並未進食,腹中難免饑餓,來到一炸餅攤旁,說道:“張大哥,給我來幾個炸餅,煮一碗肉麵!”
那攤主說道:“沒有!”秦朝暮一聽,從懷中摸出一錠銀子,足有二兩,“啪”往桌上一拍。
那張姓攤主斜眼瞧著秦朝暮說道:“哪裏偷的?有銀子大爺也不做你生意,快滾吧!別壞了我的生意。”
秦朝暮起身,說道:“你可別小瞧人,誰偷了?”張姓攤主說道:“你克死爹娘,又哪裏來的銀子?你那兩頭瘦牛呢?賣了也不值這麼多,不是偷的哪裏來的?”
秦朝暮一聽急了,說道:“張成!我娘是生病去世,我爹是保家衛國,戰死沙場的大英雄!給我閉上你的臭嘴!”
張成道:“哼,無名小卒給犬戎人殺了,還大英雄……”張成話沒說完,忽然有人喊到:“犬戎人來了!快跑!”“犬戎人來了,大家逃命啊!”
秦朝暮起身望去,見一大隊身穿獸皮的犬戎人奔進鎮子。碧荷鎮靠近北疆邊陲,此時北疆的各大州郡均被侵擾,碧荷鎮殺進犬戎人,也不足為奇。碧荷鎮上居民隻有數百人,沒什麼兵將守衛,隻有鎮守家的家丁護院,偶爾充當一下守衛,嚇嚇毛賊而已。
又加上碧荷鎮的鎮守乃是姓“木”,這人名叫木高林,任職之時,請“高人”為其卜過一卦。“高人”說鎮守姓“木”,早晚要死在這任職之處。鎮守驚問其因,“高人”答曰:“‘木’字加上城牆乃是‘困’字,解決之法,便是將碧荷鎮的城牆拆除!”
碧荷鎮鎮守聽信此言,從此,碧荷鎮便再無城牆保護,以至於現在犬戎人忽然殺來,竟是長驅直入,一馬平川,如入無人之境,殺的鎮上居民哀嚎四起。
秦朝暮大驚,心道:“糟糕!難道我將那幾個犬戎兵騙進泥沼,被他們發現了,此刻要來拿我?”秦朝暮轉身便欲逃離,一瞥間,見那張成正在急忙收攤,剛才他言語中侮辱自己那倒罷了,竟說他爹是無名小卒。秦朝暮早已一腔怒火,說道:“張成,犬戎人來殺人了,還管什麼攤子!”說罷一腳將張成炸餅的油鍋踢翻,那滾燙的熱油飛濺到張成身上,張成破口大罵:“你這遭詛咒的睡鬼!老子往後見一次打一次!”
秦朝暮也不去管他叫罵,伸手抄起幾個炸好的麵餅,便往家跑,邊跑邊用紙包起,揣進懷裏,心道:“得來的金銀大部分還放在家中,趕緊回去帶了逃命去,被犬戎人抓住,腦袋怕是要搬家了!”
犬戎人一進鎮子,便是一陣搜殺,一時阻住了行進,秦朝暮跑回家中,那犬戎人還沒追過來。但是燒殺聲,哭喊聲,已經越來越近,怕是轉眼就要殺到。
秦朝暮進了院子,一開房門,進門剛跑了兩步,忽然被人一腳踹翻在地。還不及看清,一柄長劍當頭劈來,他本能的側身一滾,長劍雖未劈到頭上,卻也將自己左邊臂膀劃開了一道長長的傷口,登時血液噴濺出來。
秦朝暮連滾帶爬,扶著桌子站起,傷口劇痛,心中驚懼,見砍傷自己的正是被他救回的那美麗少女!此刻這少女正裹著被單,露出一隻如蓮藕般的白臂,持著長劍指著自己,那劍尖正往下滴著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