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芳走出菲菲的家門,見錢小明手裏拿著一隻色彩很美麗的燕子風箏,一邊走,一邊左顧右盼,像是怕人看見似的。“錢小明!”

王芳大聲一叫,錢小明嚇了一跳,忙把風箏向身後藏。

王芳問:“你來幹什麼?”

錢小明吞吞吐吐地:“來還菲菲的燕子。”

王芳見錢小明手中的燕子是新的,便說:“這燕子是菲菲的嗎?”

錢小明搖搖頭:“我剛買的。”

“你……”王芳明白錢小明的意思了,“為什麼不把菲菲的那隻拿來?”

“我怕我媽媽不讓。”

“你以為你這樣做,就能改正錯誤了嗎?”錢小明低下了頭。

“要把事實真相說清楚,要讓你媽媽、菲菲媽媽都知道,要讓你媽媽來向人家道歉。”王芳的語氣是懇切的。

錢小明不敢去。

“走吧。”王芳推了下錢小明,“掩掩蓋蓋是改不了錯誤的。”錢小明還有點猶豫,可當他看見王芳那誠實的眼睛時,便跟在王芳身後,向自己家走去。

“請自覺交水票”,宿舍大院茶水爐的票箱上,寫著醒目的六個粉筆字。不用說,有人光打水,不交票。

水票

其實,一張水票隻半分錢,打兩壺水才花一分錢,比自家燒水又方便又節省,可是有人就是不交水票。

錢小明提著兩個熱水瓶來到了水爐前。水已開過多時了,該打水的都已打過了。他前後看了看,見沒有人,便擰開水龍頭灌起水來。灌完了水,沒交票,提著兩瓶開水,回家了。這是他媽嚴阿姨教的。

“小明,打開水時,要是沒人看見,就不要交水票。”

“為啥不交水票呀?”

“別人也有不交的,我們也可以不交嘛!”

“那是占公家的便宜。”

“誰不占公家便宜呀?家家都這樣。”

其實,並不是家家都這樣。

一次,錢小明打完開水,沒交票,提著水壺轉身剛要走,忽聽有人問他:“小明,你怎麼沒交水票呀?”

小明抬頭一看,原來是隔壁的王芳提著熱水瓶站裏。“我……”小明紅著臉,吭哧了一會兒,才

說,“我們家的水票用完了。”

“我先替你交上吧。”王芳把手中的兩張水票塞到票箱裏,提著空水瓶往回走,“我回家再拿兩張。”

雖然沒受批評,錢小明也覺得不好受,自那以後,他每次打水,便如數交票了。

嚴阿姨發覺自己裝水票的小盒子裏的水票缺了不少,便問錢小明:“你打開水,又交水票了?”

“媽媽,應該交的。況且,一張票才半分錢,一天打四壺水也才用兩分錢。”

“一天兩分,十天是多少啊?”嚴阿姨扳著指頭算著,“十天就是兩角,一個月就是六角,一年也是六七塊的,夠你買一條褲子的啦!”

“這……”媽媽真會精打細箅,可這樣合適嗎?小明說:“這是損公利私呀!”

“什麼損公利私!”嚴阿姨把小明拉到窗前,指著樓下水爐旁邊的一大堆煤和一大堆煤渣說:“你看,那公家損了多少?卸煤時撒得到處都是,煤渣裏有好多好多的煤都沒燒透,哪在乎我們每天打幾壺水?”

正說著,忽見王芳拿著笤帚,王芳的爸爸拿著鐵鍁,把那些散落的煤塊掃向煤堆。

“媽媽,你看。”錢小明指著這對父女倆。“哼!”媽媽不看,轉身走了。錢小明站在窗前,心裏很不是個滋味兒:王芳是’自己同班同學,王芳的爸爸是一家工廠的廠長,他倆為公家掃煤,可媽媽卻教我打了水不交水票。小明看看王芳的爸爸和王芳掃好了煤,又指著那堆煤渣說著什麼,然後走進水爐旁邊燒水工小宋住的屋裏去。

過了一天,燒水工小宋坐到水爐邊來了。每逢水開了,各家來打水的時候,他督促著大家交水票。可是錢小明的媽媽還叮囑兒子:“不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