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
的確是好久不見了。
冬去春回,往複五年,深情也好,責怪也罷,好久不見在種種角度下,去聽,去衡量,終歸都夾著雲淡風輕的疏離與放手。
五年都過去了,還怕那一年過不去嗎?
他垂眸鬆手,沒再說什麼,嘴角仍舊是勾出了一些弧度出來,深邃的眼眸上覆蓋著微末別人讀不懂的笑,摟著顧酒酒的腰,蹙緊眉,往別墅的方向走。
“嫂子。”顧酒酒第一次看見宋柒的真人,以往的每次都是看著她哥手機屏幕上女人的照片,最後咬了咬唇,躊躇的開腔,“你不跟我們一起進去嗎?哥哥他挨了兩槍。”
顧酒酒。
女孩的聲音一出,宋柒到底還是怔了怔,那一年裏,幾乎每一個給顧酒酒估算完後,答案的結論都是一樣的,那就是除非有奇跡,要不然顧大小姐,會一直這樣長眠下去。
許是上天憐憫那男人,又許是上天憐憫這個從一出生就幾乎睡著的女孩,所以終究還是讓顧酒酒醒了。
她的嗓音清脆的好聽,落在這盛夏的徐徐晚風中,一同拂到宋柒耳骨邊緣時,幹淨又好聽的如被清風卷起的珠簾一般,女人一時之間,竟是不忍心拒絕。
良久,血腥味已經染的很重的了,宋柒才回神,片刻後,唇角挽起笑,笑音纏繞在聲線裏,淡淡的道,“我不跟你們一起進去了,你哥他受了很嚴重的傷,你好好照顧他,還有,我們早在五年前就已經離婚了,酒酒,你可以叫我宋小姐。”
她還想開口挽留,畢竟這兩年裏,她是最知道她哥哥的感情的。
“嫂子..............”
“酒酒,扶我進去,聽話。”男人的嗓音是呈低喃的狀態,很弱。
因此顧酒酒一聽到這些聲音,趕緊收回目光,沒有再看宋柒,連忙扶著男人進去。
溫流亭在宋柒出來的時候,眼眸就低垂了下去,眼神很暗,臉龐上都是虛虛實實的暗影,清俊的五官好似是很怔忡,隻是在聽到顧瑾笙的話時,陡然彎身將槍支撿起來,對著男人的背又是一槍。
顧瑾笙已經挨了兩槍子彈了,全身幾乎是提不起一絲一毫的力氣,在毫無預料之下又挨了一槍,整個身子幾近是癱倒在地上。
“哥!!!!”
又是幾乎同一時刻,警員全部端槍掃射在溫流亭的身上,這麼近的距離,又是十幾槍,所以溫流亭瞬間就鮮血汨汨的噴出來,其實槍裏麵的子彈隻有一發,而最後一槍射在了男人的膝蓋上,頃刻間,就跪在了地上。
鮮血的味道這麼重,顧瑾笙的,溫流亭的,鋪天蓋地席卷而來,宋柒黑白的大眼睜到最大,看著丟下槍的警員全部湧到顧瑾笙的身龐,抬人或打電話叫醫生,湮沒了所有的紛雜。
片刻後,莊園的門前已經沒人了,隻剩下汨汨的血與宋柒和溫流亭。
縱使是膝蓋上中了槍,縱使身上中了十幾槍,可是男人除卻臉色寡白,蹙緊著眉梢以外,其餘的居然還是雲淡風輕的笑,幾近掙紮,爬了起來,步子晃的不行,幾乎是走一步,血就續了一步。
短短的幾米,男人走了將近五分鍾,看到宋柒還沒緩和過來的震驚神情,抬手撫了上去,微微的垂首,嗓音一度是喃喃的低息,“我騙你,我不後悔,我對顧瑾笙開槍,我不後悔,我私自洗掉你的記憶也不後悔,但是二十多年了,我最後悔的事情就是,當年,你留我,我卻還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