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急也沒用,朱厚照隻好暫時放下,歉意地對夏寧說:“對不起,才想送給你個禮物就被賊偷了去,下次給你補上。”
“不用,你心裏有就行了。”夏寧淺淺一笑,溫柔搖頭。
二人這才放下心事,情不自禁地手牽著手並肩走著,不再顧及什麼禮教大防,一路賞著花燈。遊玩半晌,燈市的人群越發少了,倆人還是意猶未盡,隻聽身後一陣尷尬的咳嗽聲,回頭看,原來是大舅子夏臣,既不高興他牽著自己妹妹,又不好多說什麼,隻得發聲提醒。夏寧害羞,急忙放了他的手,低聲道:“時辰不早,我得回去了,改天,改天你再來!”說完匆匆朝哥哥走去。
朱厚照戀戀不舍,嗯了一聲,站在原地望著她兄妹離開。
直等夏家兄妹走遠,早就等在一旁的高鳳才過來,麵帶憂色:“太子,咱們被那小賊賺了!”他起先也認不出什麼小長三,也是一邊追一邊才陡然想起。
“老奴認得那賊就是前些時日的那個小長三——”話音未落,朱厚照點頭道:“我知道了。可有下落沒有?”
“沒追上,人太多,這廝地形又熟,一直沒瞧見他的蹤影。方才老奴聯絡錦衣衛的人,琉璃廠一帶根本沒有叫小長三的慣賊,那廝騙了咱們。”
朱厚照心裏一沉:“回去不要泄露消息,隻說我牌子不知何時遺落了,請範亨他們另做新樣式牌子,曉諭內宮,若有人持那塊牌子,一律捉拿就是。”
高鳳點點頭,隻有這樣可以暫時彌補一下。朱厚照歎氣道:“內府暫時無虞,隻恐賊人拿去別處誆騙,那就麻煩大了!”轉身有對高鳳道:“這事是我疏忽,怪不得你。但還須煩你繼續加緊查找,一定要把那賊子找到。他是京城慣犯,咱們隻要低調尋找,別驚了他,料來也跑不掉。”
第二天一早,朱厚照起來,發現整個清仁宮已經陷入一種既緊張、又興奮的狀態。上上下下,芳雲、晴雲、小順子還有劉瑾、張永、魏彬他們,一個個都雙眼放光。人人不自覺地會翻出最好、最新的衣衫穿了,喜氣洋洋又帶著幾分忐忑,齊齊來到朱厚照跟前,劉瑾率領清仁宮眾人唰地跪下:“奴才等恭祝太子今日開張大吉,一本萬利!”
言辭粗鄙不堪,可是他又能找到什麼好詞來祝賀?
朱厚照哭笑不得,咧咧嘴示意全都平身:“有心了你們。話說該恭祝你們才對,你們都是股東啊,要是咱們賠了,丟臉了,還不是大家夥遭殃?好了,別都杵在這裏,該幹嘛幹嘛去,劉瑾、張永,你們幾個今天差事可十分重大,趕緊去張羅著,不許出了任何紕漏。等我先去乾清宮,稍後就過來。”
他一麵吩咐交代完畢,一麵梳妝打扮好,匆匆朝乾清宮走去。
朱佑樘才散了早會,聽說兒子這麼早就來了,心裏不由好笑,畢竟是小孩子啊,沉不住氣。點頭道:“讓他進來吧!”
朱厚照進門先磕了頭,朱佑樘笑道:“你不會這麼一大早就把你父皇母後拉到那個榷市去吧?文武百官呢,也現在去?”
“哪裏,孩兒是來求父皇一件事情。”
“你還有什麼事?”
“這件物事,孩兒鬥膽請父皇以乾清宮的名義,轉交內閣暫時保管,需要的時候再拿出來。”小朱笑嘻嘻地從懷裏摸出一封信函,雙手遞在朱佑樘麵前。
朱佑樘疑惑地接過,隻見信函密封,兩頭都上了火漆鈐印。翻來覆去也沒個頭緒,抬頭問道:“這是什麼?為何要父皇轉交?”
朱厚照嘿嘿笑道:“總之是有趣的玩意兒,父皇恕罪,孩兒暫時還不能說。隻要相信孩兒絕不會陷害父皇罷了。還需請你用乾清宮的匣子封了交給他們!”
“呸,你坑爹的時候還少了麼?”朱佑樘啐了他一口:“不說就不說,父皇也不稀罕聽,替你辦了就是。”
父子倆又說了些其他閑話,朱佑樘答應兒子,午時偕同皇後,率領六部九卿並勳爵眾人,一起到兔兒山遊逛他的榷市。朱厚照這才磕頭而去。
因為是昨天都說好了的,今日朱佑樘放劉健等人回去用了早飯,便召集過來,笑吟吟低過一個密封匣子,上麵打了乾清宮鈐印火漆:“朕有一件物事,你們文淵閣代為保管些時日。”
劉健等不明就裏,急忙躬身上前雙手接過,略看了一眼,疑問道:“不知萬歲交給臣等乃是何物?是否要當麵宣旨曉諭?”
“不用了,你們收好就是,到時候若要用,完好無損交還。”朱佑樘淡淡說道,他也不知道寶貝兒子弄什麼玄機,不過他現在覺得兒子不錯,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劉健等不敢多言,隻得唯唯接下。君臣又說了些閑話,朱佑樘大方,讓傳了一桌禦膳送到內閣,命他們回去吃了,在西華門候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