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人生若隻如初見(1 / 2)

臘冬寒月,冷風刺骨。蘇典踉蹌跌走在這個遍地是坍塌樓宇的殘頹古鎮上,心中說不出的淒涼苦悶孤寂蕭索。

已經整整三天了,蘇典幾乎沿著這片無人的荒涼古鎮轉了個遍,除了滿目蒼夷的斷垣殘瓦,餘下的便是些櫥窗、房梁燒焦後的殘留物,以及無數歪倒的煙囪和鎮頭斜倚斷塔的那座缺了一角的石碑。到處是頹敗荒蕪的景象,莫說有人,就是老鼠或蛇一類的小動物都絕了跡。

蘇典有種大罵蒼天無眼的衝動,本來自己生活的很平靜,除了缺錢缺房缺車缺女人,但平時做個三流的替身演員也能將就混口飯吃,餘剩的甚至還能給二老每個星期寄回去供他們改善改善生活用。

蘇典那曾想到,命運就在自己踏上那個拍攝《尋漢記》的時空穿梭機仿製品時發生了翻天覆地的巨變。

是的,他穿越了,蘇典稀裏糊塗地踏上時空穿梭機莫名其妙來到了這個鳥不拉屎的荒廢古鎮,餓著肚子在古鎮上找尋了三天三夜,兔毛都沒見到半個。

這還不是最痛苦的,真正讓蘇典無奈心傷地是,從此以後,自己似乎再無法見生養自己的父母一麵了。想到他們兩鬢斑白、淚眼朦朧地站在村口翹首企盼自己歸家的模樣,蘇典不由一陣悲從中來。

空腹支撐了整整七十二小時,蘇典原本就瘦削的身材終於支撐不住,心力交瘁下,尋到一處殘頹的斷牆角落裏一屁股坐了下去,就想從此再不起來。

如果人死後真的有魂魄,那麼就請求上蒼讓我魂歸故裏吧,好歹也要在最後消隕的時刻讓我見一見父母最後一麵。蘇典萎縮成一團,閉著眼祈禱道。

他是真的絕望了,想那些網文的主角們,他們在穿越後或有重生記憶,或有靈魂附體,或有修煉法寶,然而輪到了自己,偏偏就是光棍一條,甚至最後走的匆忙,連一顆感冒藥都沒來得及帶。恐怕傳揚出去,自己可以算得上是史上最悲催的穿越者吧。蘇典如是想著。

饑寒交迫,心血枯竭,就算是死在這個異域他鄉,除了父母親人,又有誰能真正關注的呢?蘇典心情低落至極,感官也因疲累饑餓而減退了許多,甚至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身前十幾米外不知何時多出的三個黑衣蒙麵的大漢。

街心的三人一陣耳語交談後旋即分散潛伏起來,其中一人竟伏身掩藏在蘇典前方那個傾倒的煙囪下,蘇典這時才愕然驚醒。好在一道帶著焦尾的斷木窗橫在了兩者之間,蘇典的身子蜷在一處龜縮在兩麵殘牆的夾角下,斷木窗恰巧遮住了他的身體,而他的雙眼則正好能透過窗縫看到那個躬身蹲步的黑衣壯漢。

從蘇典的這個位置觀察到的是黑衣人的側麵,由於對方蒙著黑巾,因而沒法看清長相,但黑衣人手中握著的那隻蓄勢待發的三星連珠寒鐵勁弩和那雙如鷹鷙一般一瞬不瞬地緊緊盯著街道中心的位置的炯炯雙目,足可看出這人的不同尋常。

蘇典第一時間判斷出這人是個職業的殺手。

“哨”!

對麵百瘡千孔的屋脊上突然傳來一聲古怪的鳥叫,隨即蘇典便愕然發現眼前的這個黑衣人突然將整個都身子貼在了那座頹倒的煙囪靠裏一麵,隻將勁弩的黝黑箭頭悄悄向外探出少許,黑衣人與頹倒的煙囪好似融為了一體。

如果不是躲在黑衣人身後,恐怕沒有人能夠想象地到,在這個荒涼傾頹的古鎮裏,一座毫不起眼的斷煙囪下,居然會隱藏著如此凶險的殺機。

古怪而急促的鳥叫應該是示警暗號,偷襲者很明顯還不隻他一人。若是殺手們都像他一般將自己不著痕跡地掩藏在街道四周的幾個死角,待被襲者毫無防備地來到街道中心再出其不意地同時發動攻擊,這對被襲者將是極端致命的。

自己是否要趁所剩無幾的時間再做人生中最後一件好事呢?蘇典思忖道。

對麵屋脊上掩藏的偷襲者發出警示後不久,馬車聲便逐漸從不遠處的街道外傳了過來。

過了片刻,馬的嘶鳴已變得非常清晰,蘇典甚至能聽到車軲轆摩擦地表的“嚓嚓”聲響。他知道,馬車已經即將要進入這片街道的中心,同時也就意味著步入了偷襲者的包圍圈內。蘇典甚至感受到前方的黑衣人渾身驟然飆升的氣勢。

終於,一匹紅棕駿馬拉著一輛四周被華麗精致的卷簾密封的古銅色馬車逐步映入了蘇典的視線。“籲”,正當蘇典想要強行起身發出示警時,馬車的主人卻驟然發出一聲好似天籟一般的清喝,讓駿馬人立而起,霎間頓住其前進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