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人是不說話了,那美男子卻聽到聲音後徑直走了過來。拱手道,“在下陸卷,陸子恒,見過二位姑娘,敢問二位,哪一位是謝韞謝大家之女?”
小謝哥一聽這話,就渾身不舒服,什麼“見過二位姑娘”,小二爺我還在呢,而且上來就問哪個是我媳婦兒,你是想找罵麼?
於是小謝哥喝茶照喝,花生米照吃,就是一副無視了陸卷的樣子。兩小姑娘是看小謝哥臉色行事的,見小謝哥沒有動靜,就知道小謝哥對此人是真無好感,於是更不會開口回話,隻是低頭伺候小謝哥專心擺譜。至於王四哥……一雙眼睛在陸卷身上飄來飄去,眼神迷離蕩漾。
一時間四個人該幹嘛幹嘛,完全把主動前來搭訕的陸小夫子晾在一邊,情況好不尷尬。
然而陸卷並未有任何不滿流露。繼續說道,“家父陸書言,陸書齊乃是我的族叔,當年家叔在晉陽,被謝大家兩句話羞的出了晉都,至今仍然念念不忘。當年謝大家才驚豔豔,在下沒有福氣見到謝大家,聽聞謝大家之女就在金陵,因此特地前來,就想著見上一見,看如今謝大家的女兒也是否有當年她的風采呢?”
特地見上一見?我該感謝你嗎?就知道來者不善。謝神策心裏暗暗腹誹。
一行人此行本就沒有故意隱藏身份,有心人若肯花心思打聽,自然可以打聽的出這幾天出手闊綽的三人是誰。因此小謝哥對陸卷能直接道出三人來曆並不驚訝,而且在陸卷開口第一句話後,小謝哥就對他的目的猜出了個八九,果不其然,這廝是來挑場子的。
隻是小謝哥是什麼人?當年灌水、口水戰哪一處不是驍勇善戰,能打敢拚,對付這種小場麵,簡直提不起興趣。不過周圍的人卻都將動作輕了下去,目光也集中了過來。
陸卷見四人還是不吭聲,也不氣餒。接著說,“人言謝大家與王都督伉儷情深,曾有詩作雲‘素手描眉罷,對鏡貼黃花,妝罷低頭問夫君,何以是青梅’,想來是真正的琴瑟和弦,子恒竟不知王大都督也有素手描眉的情趣,實在是妙事。”
周圍眾人頓時議論紛紛,竟然有這種事?天下聞名的小謝謝大家與淮軍大都督之間居然有如此閨房樂趣,當真是一樁妙談,今天這回茶喝的值,不光見到了陸家小夫子,更是聽到了謝大家的趣聞,而且那兩個小姑娘居然有一個就是謝大家的女兒,看兩個小姑娘的模樣,如今就人比花嬌,長大了必然也是禍水級的美人,趕快多看幾眼。
此言一出,卻是讓小蘿莉王解花和小酒窩王青鹽頓時美目一蹙。眾人見此,更覺驚豔。
小謝哥當下更是一頭火大,說你囉嗦你還真扯上了,牛皮糖啊,不理你還半天不走。而且你這些話是什麼意思?對著人家小姑娘說人父母夫妻恩愛?你有病啊?仇恨不是這麼拉的吧?你在其他場合說那最多算是對王家夫婦的調侃,甚至可以說是一種欣賞或讚美,但你對著人家女兒說,那就是極其不尊重了,甚至是無禮到侮辱了。
看兩個小姑娘一臉微怒,對麵的王四哥則雙眼微微眯起,隻要小謝哥一個眼神,必然將暴起,將這個侮辱主人主母的小白臉拿下。
小謝哥微微搖頭,示意兩小姑娘無妨和王四哥安靜。抬頭對著陸卷說道:“你母親可好?”
陸卷一楞,周圍人更是齊齊止聲愣住。不等陸卷有所反應,小謝哥又說:“你父親可還常去怡紅院?”
這下周圍人又是一楞。這算什麼跟什麼?
隨即有人反應過來滿臉憤怒就準備發作,卻被身旁人拉住,稍一冷靜,便又坐下不再動作了,這種類似於神仙打架的事,看個熱鬧就可以了,自己沒必要摻合。
這時候小蘿莉王解花起身道,“見過陸小夫子,小女王解花,家父王鼎,家母謝韞。小夫子適才所言,無禮之至,小夫子豈不聞子不言父母,少不言親長,與人不可輕言其尊上?我以為陸家百年詩書,名門望族,卻不想陸家小夫子是如此輕佻失儀之人。枉你飽讀詩書,清名在外。可依小女子之見,陸先生拜讀的詩書,莫非都是出自青樓妓館嗎?”
這一席話,頓時震住了全場。不僅再坐眾人沒想到,陸卷也沒想到。再聯想到不知名少年的兩問,也就隨即明了。陸卷的那些話確實沒有惡意,但也確實用錯了對象,這話對誰都可以講,甚至可以當麵對王鼎講(隻要你敢),卻唯獨不能對他們的女兒講,這是人倫大忌,最是忌諱。
因此眾人也就不怪小謝哥的無禮兩問,同時也對陸卷一向的風流產生了一絲疑問,為什麼有著小夫子之稱的陸卷陸子恒會犯如此低級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