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撥騎兵的不期而遇,是雙方誰都想不到的事情。
人數上的劣勢並沒有給這支北方軍帶來多大的麻煩,在馬校尉的指揮下,這一隊遊騎兵很好地將騎射與野戰結合了起來,於是相當“輕鬆的”全殲了對麵的北燕遊哨。
說起來的感覺上並沒有多少震撼,但是經曆過剛剛那場戰鬥的年輕遊騎兵確實心潮起伏,到現在仍然不能自已。無論何時,都有二十人左右的袍澤在馬校尉的帶領下扮演“救火”角色,才使得這場戰役變得不那麼艱難。
年輕的遊騎兵鼓起勇氣裝作輕鬆的走到馬校尉身邊說了一句玩笑話,帶著青澀笑容的臉上滿是期待,心中其實已經緊張到了極點。
娘嘞,怎麼比剛才殺蠻子的時候還緊張呢?
同樣年輕的馬校尉笑了笑,年輕遊騎兵心裏的石頭才落了下去。
“不急,多看看你們。”
年輕遊騎兵不是很明白馬校尉的意思。
“據說家裏給我說了一門親事,老家那邊的。這次回去以後估計就很難再像這樣了。”
年輕遊騎兵瞬間緊張了起來。
雖然馬校尉隻與他們這一隊遊騎兵相處了兩個月,但是馬校尉已經得到了全隊人的認可與敬仰。這可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在無論哪個領域,任何“空降兵”都是不怎麼受待見的,派係嚴重且分明的軍方更是如此,對空降兵幾乎是一律不加掩飾的排擠。
這馬校尉在短短的一個月時間內就將這支本來普通的遊騎兵帶到了北方軍標杆的程度,實在是一個奇跡。所以很容易博得了大家的好感。
然而即便是如此,好感離認可,離愛戴,還是差了不止一籌半籌的。現在這支遊騎兵對馬校尉的尊敬,更多的還是在於他們執行同級別任務時比其他遊騎兵更低的傷亡率,更多還是在於馬校尉每一戰鬥必然身先士卒或者是殿後。
當然,靈敏的戰場直覺與匪夷所思的指揮才華也是一個重要原因。
所以,馬校尉理所應當的贏得了所有人的敬畏。這就不單單是認可與愛戴了。
而現在,這名馬校尉的意思,貌似是很可能脫下鎧甲,回家享受新生活了。
這讓年輕的遊騎兵心中湧起一種難言的滋味。
看著年輕遊騎兵不自然的表情,馬校尉笑了笑,說道:“軍籍還是在的,大約是以後會很少在邊境了。據家裏的消息說,可能是要轉文職了,不過大抵還是在北方軍中。”
年輕的遊騎兵心裏鬆了一口氣,雖然還是高興不起來,但是也露出了笑臉,說道:“馬校尉的那位......見過嗎?”
年輕遊騎兵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敢問出這麼不見外的話。
馬校尉揉了揉臉,說道:“沒見過呢,不過聽家裏人說,是個大家閨秀,知書懂理,性子也恬淡,不過頗為有主見。我這種老粗可能是會被嫌棄的,以後的日子應該不會好過了。”
馬校尉說的輕鬆,自嘲與苦澀的表情也到位,年輕遊騎兵不自覺的跟著也笑了起來。
“是在什麼時候呢?馬校尉老家又是在哪裏呢?”
年輕的遊騎兵不笨,實際上能當上遊騎兵的就沒有笨蛋。他與袍澤自然也是知道馬校尉不是一般的小門小戶,多半還是上麵有人的大族子弟,不然不會這麼年輕就升到了校尉,在他剛來之時也不是沒有人試探過,不過都被輕描淡寫的擋過去了。現在他也承認了沒見過的妻子是大家閨秀,又知書懂理,那麼按照門當戶對來說,馬校尉必然就是世族之家了。
馬校尉不一定在意袍澤的一點紅包,但袍澤們是一定要表示的。
豈料馬校尉說道:“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呢,這次回去也隻是先看看,日子什麼的,還沒定下來。不過我老家可不近,估計大夥兒要去,那可得請個把月的長假才行了。不過這個辛將軍肯定是不會批的。”
年輕遊騎兵臉色重新不自然了。
然而馬校尉看著遠處自顧自說道:“總還是要在北方的,想著成親過後就一起帶過來,在北方安家,到時候買了宅子,請大家夥好好喝個喜酒,把欠你們的都補上。”
年輕遊騎兵又笑了,不過心裏卻想著到時候可得商量好時間,別跟那些大人物混在一塊了,不然他們這群兵油子會跌了馬校尉的麵子。唔,這事兒可得提前跟隊裏的人說聲,讓他們注意下舉止,要是被嫂子看到了不喜,就是麵子上不表示,事後馬校尉估計可能肯定會倒黴。
想到自己去年家裏給說的一門親事,隻是看了那女子半麵自己就羞紅了臉,說話也結結巴巴,還讓那女子掩麵笑了一回,年輕遊騎兵的臉就有些發燙。那門親事到現在也沒黃掉,隻是雙方父母都說再看看。他也明白,對方父母不過是看自己才一個大頭兵而已,是想要看看自己能不能升個伍長什麼的才會答應。年輕遊騎兵在心裏哼了一聲:還差三個人頭,就夠升遷了,到時候我也是香餑餑了,看你們還狗眼看人低。不過他倒不是討厭那女子,模樣什麼的並不是很好看,隻是很端正,說話也好聽,讓人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