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有些壓抑,司馬槿與司馬杉臉上都不好看。
趙旭要相對好一些,畢竟被打臉打得最響的不是他趙家。然而既然已經同在一陣營了,自然就是休戚相關的整體,所以趙旭也隻是喝了一杯悶酒,沒有說話。
主心骨們不做聲,剛才大聲歡笑的諸位公子才俊也就不好做聲了。
“西北這些事情,我倒是聽說過一些傳聞。”
司馬檀打破了僵局。
趙旭順勢借梯而下,笑道:“小將軍久在邊關,對於西北戰事,必然是知曉的,敢請為我等解惑。”
司馬槿與司馬杉雖然同是司馬弼的親子,但是自由都是由司馬瑜教養的,而司馬檀則是唯一侍奉在司馬弼身邊的兒子,又是常年駐邊,可以說是當做繼承人培養的。所以說起一些秘辛來,一兄一弟都不如司馬檀。
司馬槿於是也笑道:“二弟你既然知道,那便說說,免得我們大家被蒙在鼓裏。”
眾人此時也都被調動起了氣氛,紛紛要求司馬檀解惑。剛才的尷尬被一掃而空。
司馬檀笑著應允,說道:“說來話長,這件事情還得從去年年底說起。想來鮮卑王庭求和,這件事情大家都是知道的吧。”
眾人點了點頭。
趙旭說道:“此事在大晉鬧得沸沸揚揚,鮮卑王庭願以公主許我大晉皇子,乃是數百年來最為謙卑的姿態,是我大晉天威所致,數百年來最大的榮耀。”
司馬檀對於這些官麵上的話一笑而過。
“也正是因為這件事,所以謝家兄弟被派往鮮卑,任接親的使節。然而在經過段部地盤時,使團被襲擊,致使兩國盟約被破壞,於是這才有了我大晉西北與鮮卑王庭共伐段部之舉。而作為使節的謝家兄弟,隨後在這場戰爭中立下大功。謝神威在期間與婉,哦,是晉陽公主完婚,而謝神策則是留在西北與鮮卑人交涉,最後再策反了段部鮮卑的賀樓部後才用計誘段匹鄯脫離大營,這才讓謝神威抓住機會一舉斬首。這以後段部便兵敗如山倒,大晉也取得了巨大的利益,所以才有了眼下即將到來的封賞。諸位以為我說的可對?”
在場諸人聽聞司馬檀說完,皆盡點頭。
司馬槿皺著眉頭說道:“二弟此言,與我等所知並無二樣,然而聽二弟語氣,此事......難道另有隱情?”
在場諸人麵露驚色。
趙旭拱手正色道:“小將軍請講。”
這不是威脅或者是命令,而是一種相當嚴肅的請教。事關整體利益,他不得不放低姿態。其實謝家兄弟能在極短的時間內趕上甚至超越他們這一幫人,整個大晉朝堂除了寥寥幾位能參與其中的真正的大人物以外,包括六部大臣都是不明所以的。
當然這不能說六部大臣就不是當朝重臣了。
司馬槿的這幫齊王黨青年派中,有世家大族的公子,也有靠著自身才學躍過龍門的讀書人,當然也少不了實權的少壯派軍官,他們不是沒有對謝家兄弟的“發跡”做過調查,奈何連他們的父親都不知所以的情況下,他們也是一頭霧水。
在謝神策被任命為太學博士的時候他們尚且可以無所謂的笑笑,隻是當做謝家為了補償謝神策寄樣淮揚道十年向皇帝陛下討要的一份清貴美差。而事實上謝神策也確實做得風生水起,詩名、文名都是能讓街頭巷尾交頭稱讚的。他們當中就有不少人讀過《三國風雲》的,還有人故作清流不避嫌的點評過。
但是當謝神威被皇帝陛下賜婚、謝神策出使鮮卑的消息放出來後眾人就感覺到不對勁了:這兩樣都不是一般的受寵就能達到的高度了。
尤其是使節。
誰不知道這是一項肥差?隻要接回了鮮卑公主,那就是大功一件,封侯拜相幾乎就是板上釘釘的了!眼下的六部尚書,就有四人當年在出使外國的時候為國爭光了的!
所以這理所當然的引起了齊王黨青年派的警惕,然而當謝神策再回到晉都的時候,皇帝陛下的任命便將所有人都震驚了:用謝神策為緹騎司提督!
緹騎司提督啊!那是另一種意義上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啊!他謝神策憑什麼?皇帝陛下又為什麼?
這個世界是瘋了麼?
而在下半年謝神策彈劾蔡家十大罪狀接著以雷霆之勢將蔡家連根拔起之後,這些青年派心中隻剩下了恐懼、不解與憤懣。
不,不是憤懣,準確的說,應該是不敢再人麵前表現出來的憤恨。
這些事情困擾了他們半年之久,這大半年來,期間發生的事情,大家都能閉著眼睛道背入流了,但是其中的詭異與不可思議確實沒有一個人能看透。就在今天,終於有人能為他們解惑了。所以這幫青年派都做足了姿態,想要了解實情。
司馬檀並不做作拿捏,直接說道:“這件事確實是有隱情的。”
眾人僵硬的臉上一陣輕鬆,心裏卻興奮了起來:果然是有內幕的!
“這些事情的關鍵點,不在於陛下信任,不在於陛下的寵愛,不在於謝家的運作,甚至不在於大晉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