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神策繼續說道:“其實這場戰爭,隻要司馬大將軍能將戰線穩定在滹沱河一線,拖上一段時間,燕國隻要不能達到速戰速決收獲一定戰果的目的,那麼對於燕國來說,即便是占領了大片的土地,也是沒有半點好處的。隻要挺過了最初的艱難防禦階段,我大晉對燕國,就有絕對的優勢了。”
晉帝點了點頭,示意謝神策繼續說下去。
“兩國交戰,說到底還是國力的比拚。燕國首先師出無名,鮮卑人的問題,輪不到他來管,我大晉首先可以就這方麵做一下輿論,將道理占住。”
“其次是士氣,我大晉驟然無故受襲,隻需稍作動員,便能借去年攻滅段部的氣勢凝聚人心,使眾誌成城。”
“在軍需上,大晉近兩年雖然小災小禍不斷,但總體上還算風調雨順,國庫也充足。無論是軍備上還是糧草上,都沒有後顧之憂。”
“最後在調度上,大晉萬眾一心,陛下運籌帷幄,大將軍又是久經戰陣,比起燕國內部四分五裂、令不行禁不止的狀況,又是處於絕對優勢的。”
“所以,我大晉無論是戰爭需要的哪一方麵,都比燕國強,隻要不出什麼意外,大晉穩操勝券。”
齊王聽謝神策說完,問道:“若不出意外,何為意外?”
謝神策一笑,說道:“那就是司馬大將軍受到掣肘,或者是大將軍驟然身死之類的。”
此話一出,太子嗬嗬一笑。
“提督大人這話,實在是......不太嚴肅,不說滄州大營的防衛,便是在戰陣之上,又有誰不知道司馬大將軍乃是一等一的武道高手?燕人要殺大將軍,無異於癡人說夢。”
謝神策道:“太子殿下,據我得到的情報,河間府,乃是由內應打開了城門才被攻破的,河間一役,大將軍是受了傷的。”
謝神策此言一出,除了晉帝,太子與齊王盡皆失色。
“怎麼可能!”
“大將軍怎麼會......”
晉帝一按龍椅扶手,“啪”的一聲,將兩人的驚呼打斷。
太子與齊王不敢言語,臉上頓時寫滿了憂慮。
謝神策說道:“兩位殿下不用擔心,隻是些許小傷,根本不礙事的。”
晉帝思索了一下,說道:“大將軍受傷的消息晉都中沒人知道,雖說大將軍沒什麼大礙,但朕不放心。朕想......向北方派出一名監軍,代朕鼓舞士氣,然後......協助大將軍破敵。兩位皇兒,誰可為朕分憂?”
齊王心下一喜,自己說的話終於被晉帝聽進去了?
“父皇,兒臣......”
“兒臣願往!”
齊王臉上一時間甚是精彩。
都是說了四個字,但是太子說的就要果簡潔又明了,相比之下,齊王雖然也是抱拳說話,倒顯得有些猶豫了。
晉帝欣慰道:“兩位皇兒既然都有鬥誌,朕甚是高興,既如此,那便是太子吧。”
太子欣然應允,說道:“父皇英明,兒臣定然不負父皇期望!”
這是齊王也上前說道:“父皇,兒臣以為不妥。”
晉帝道:“有何不妥?”
齊王道:“有三不妥。一來太子哥哥為儲君,不可輕易離京。二來太子哥哥剛受了傷,雖然小傷,但是兒臣不願兄長遠赴北方受奔波之苦。三來,實是兒臣一己私願,兒臣本就向往馬革裹屍還,願效疆場,為父皇征討天下。何況戰陣凶險,就算兒臣戰死,也不會動搖我皇族根基,若是兄長有所損傷,那便是我大晉不可承受之痛了。所以有這三不妥,兒臣鬥膽請父皇收回成命,讓兒臣代兄長北上。”
齊王說的言辭懇切,讓晉帝一時間也陷入了沉思。
太子見晉帝有些猶豫了,於是說道:“父皇,兒臣身為儲君,更應該在危急之時挺身而出啊!所以二弟此言兒臣以為不妥。身為皇族子孫,須有青雲之誌,怎可畏縮不前安居都城之中?請父皇三思。”
謝神策在心裏歎了一口氣。
剛才都說了這是一場必勝的仗了,誰當監軍不是一樣穩贏的?你們這樣說,難道是在搶功麼?仗還沒打完,你們人還沒去,就如此急切的想要立功?
謝神策瞥了一眼上麵閉口不語的晉帝,顯然晉帝對兩個兒子此時爭相為他“分憂”有些不滿了。
“朕金口玉言,既然說過了,便不再改變了。齊王可留後方調度,太子北上吧。”
齊王雖然失望,但也好歹算是找到了台階下,於是領命。
這年頭,打仗都是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的,隻要打了勝仗,後勤官就是僅次於首功的大功。所以齊王對晉帝的調停相當的滿意。不用在邊關吃沙子,不用置身險地,安全不說,還有戶部、工部、兵部的人幫忙,這可算是肥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