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四十章 賭局(1 / 3)

晉帝將事情控製在一定範圍之內。這個範圍大抵是謝衣不會直接帶兵殺人,謝神策不至於一怒之下跑去西北易幟。

謝家的默契配合,讓晉帝十分滿意。因為謝家目前還隻是將風波限製在朝堂,地方上對於裁割西北軍並沒有太大的反應。

為了回報謝家的“懂事”,才有了晉帝召見謝神策一幕。

當然。回報的意思,並不是各退一步,而是再要求一點——謝家退一點,理解朝廷一點。

“然而……你想讓我們退,不給報酬,更沒有提怎麼懲罰那些蒼蠅……怎麼能讓我們配合呢?”謝神策這樣想著,對著麵前的講武堂官服笑。

講武堂的官服大抵大紅色,但如同當初禦賜太學院博士服一樣,謝神策的講武堂官服,還是以黑色為主,又黑色之中織著紅線,所以看起來有些……恐怖。

就像已經凝結了的黑色血液一樣。

這樣讓人窒息的官服,整個講武堂就一套。一如黑色的太學院院服。

時間終於慢慢來到了十一月二十一,終南山人滿為患。山下的大校場成了觀禮台,一眼望去全部是黑黑的人頭。雖然寒冬臘月頗為寒冷,人們卻也隻戴了耳罩,一個個伸長了脖子看著,等著開學儀式的開始。

緹騎在之前做了大量的工作,弓手、殺手占據了絕大部分有利埋伏的地形,警惕的注視著全場。

就算是晉都百姓,也很少見到如此多的緹騎同時出現——抄家滅族的時候倒是有過,因此便有些畏懼。黑色的鴛鴦服與一長一短的直刀,在冷清的冬日吞噬陽光,使得緹騎成為黑夜一般的存在。

秩序很好,畢竟京都府之前也做了不少工作,說什麼讓外來的蠻子侉子看看晉都人的風采——人人都是好市民之類的,但真正起到作用的,還是那些覆麵黑衣的石頭緹騎。

謝神策在山上的宮殿中與楊三棗說著話,張良在一旁陪著,不住點頭附和。兩個半百的老男人對著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點頭哈腰,楊三棗還一口一個學生,讓場麵好生奇怪。

不過空曠的大殿內隻有三個人,也就不拘束了。

楊三棗說道:“先前在京都建公廁,其實是有不少人反對的。隻不過最後敵不過民意,於是就妥協了。然而這些人並非就是有了什麼公共意識,隻是迫於麵子而已。”

“工部的那些人……還有刑部的,是在無聊。隻不過是一項改變晉都環境的舉措,竟然引起了一些人別有用心的猜測……都是壞人啊。”謝神策歎道。

隻是在他的歎氣中,楊三棗與張良並沒有發現多少悲傷的成分……於是作為緊抱謝神策大腿的京都府頭子,兩人十分默契的發出了大笑,同時批判晉都壞人太多。

“然而,不排除一些人已經產生了警惕,不過就目前而言,京都的局勢異常的複雜,他們……誰也猜不透陛下在想什麼,於是一些人投鼠忌器,也就不好輕舉妄動。”

謝神策頓了頓,繼續說到:“講武堂開學,這是一件大事。陛下盼星星盼月亮的盼了好多年,期間流了不少血,所以一些人應該知道,這個時候,陛下的心情是最重要的。所以他們也會沉寂。”

“然而,還會有一些人,他們不會安分。就如同剛才報告上來的幾起騷亂……不排除是一些人別有用心,試探我緹騎司的反應的的。”

楊三棗笑道:“提督大人門前玩心眼……學生以為,實在不自量力。”

張良也附和,謝神策笑道:“不不不……試探與否,其實主要看的還是雙方的實力差距,他們認為我並沒有強出多少,甚至是出於劣勢,所以才會有此一舉。”

“然而……我並不是沒有反擊之力。他們想的太簡單了。認為陛下不允許有人在這個時候鬧事,所以他們就可以挑撥,讓我們出頭,然後被陛下收拾……實在是愚蠢的厲害。”

張良猶豫了一下,說道:“既然如此,那麼是不是可以做一場戲給陛下看?”

楊三棗麵露笑容,說道:“此法可行!”

謝神策低頭,在心中仔細的想著。

楊三棗與張良,其實早就在盼望著能夠打一場反攻了。

實際上在之前黃布事件之時,京都府就擬發動一場朝堂上的風波,隻不過在最關鍵的環節,被謝神策卡住了,用其布置了一場更大的陰謀。

事後謝神策雖然跟京都府解釋過,但是看的出來,楊三棗與張良接受這件事的最終立足點在於謝神策本人,而不是謝神策的出發點。他們是接受了,隻不過接受的心理跟謝神策原本以為的有出入。

謝神策明白,讓他們接受自己決定的實質性原因,不是自己決策的正確性,而是自己一身的權威。

因為你是謝神策,因為你是緹騎司提督,所以你說的正確,而不是因為你說的對,我們才擁護。

這是有區別的——雖然他們同樣服從。

但是服從之後,兩人心中都有一把火,一直燃燒著。

作為領導者的謝神策,必須讓他們釋放自己的情感,最不濟也要讓他們知道,這麼做的原因。

否則憋著憋著,就容易憋出問題來。

謝神策說道:“然而,這不是一次機會,按照慣例來說,這樣的盛會,陛下是不會允許任何人搗亂的,即便是情有可原。所以我們要做的,仍然是固守。”

“你們可能不理解必陛下的心情。這於我們而言,不過是打與不打的區別,但是對於陛下來說,意義就不同尋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