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個月時間,足夠一封簡短的信從西北到晉都,又或者從河北道到晉都了。當第一封軍情從千萬裏之外傳回晉都之後,源源不斷的雪花片就將兵部的收納淹沒了。而後一名掌固一名主事告假,隨後兵部侍郎大人也告了假。
晉帝自收到第一封軍情之後,神色就一直不好,皇後娘娘其時恰好經過,結果發什麼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外人不得而知。當時在場的太監宮女,之後在皇宮之中再也找不到。
晉帝收到的第一封軍情,不是早早便發出的西北軍的報告,而是來自於稍微發的遲一些的滄州。
數名隱藏了十年的緹騎被殺,其後更是牽連出上百名的可疑者,這些人,皆盡被秘密殺死,有嗅覺靈敏的,也被司馬家的秘密力量,在第一時間撲殺。其中許多緹騎甚至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就被人從割了喉嚨、刺穿了心髒。
無疑有人出賣了他們,隻是這些人到死都不會知道,背後捅刀子的是誰。期間唯一能夠讓他們死的略有價值的事情,就是司馬弼造反的軍情被送出去了。
晉帝收到軍情的第二天早晨,上朝前,蔡公公將幾個小竹筒交到晉帝手中,然後惶恐的退下。
晉帝拆開那些個竹筒,依次看了,放入袖中,然後上朝。
“上朝......”
司晨太監的聲音從含元殿中傳出,經久不衰。晉帝走上皇座,帝冕上懸掛的珍珠在他眼前晃蕩,他看了一眼含元殿大殿的門,然後笑道:“前朝的渥武帝,好用酷吏,動輒株連大臣,有官員上朝之前,與妻兒抱頭痛哭,待到下朝了,回到家中團聚,以為又活一日。嗬嗬,眾卿說說,我朝今日,與那大楚朝有何異處”
此言一出,本就以“好言”著稱的大晉朝堂頓時熱鬧起來。皇帝陛下喜歡說一些前朝趣聞,然後讓人討論了,再引出今天朝會的主題,這並不罕見。此種略帶輕鬆的朝會開場,頗受歡迎,就是一些喜歡於細微處見真知的古板道學家,時間久了,也會樂在其中。
酷吏,這是一個關鍵詞,於是有人開始說吏治。不出意外,今天早朝的主題,就是這個了。畢竟此時西北雖有小患,但總體來說不過纖芥之疾,那幫野蠻人遲早要灰溜溜的滾回去,倒是不用擔心。大晉國力蒸蒸日上,此時早已從前幾年的窮兵黷武中恢複元氣,算得上大治,稱得上宇內靖平,陛下此時想起吏治,倒也合理。
有人開頭,就有人附和,同時也有人提出不同的觀點,但總體來說,繞不開一個點......皇帝英明嘛。
晉帝笑著看著下麵,等到好半天,一些人吵過了癮,含元殿恢複了平靜,晉帝笑道:“諸位卿家以為,前朝那些大臣,站在那樣一個朝堂上,在說話的時候,是怎樣的情況?”
終究是皇帝,不會說出嚇尿了這樣的話。
然而下麵的大臣,就不會在意這些事情了,一時間大殿之中笑聲四起。
“那還用說,定然是兩股戰戰了。”
“......嚇癱倒了......”
“就是嚇尿了,也一定不少見......”
“.......當堂拖下去的也不是沒有,前朝史書就有過兩例......”
晉帝笑了笑,於是大家都安靜。
“前朝用酷吏,所以吏治清平,徇私舞弊之流,在曆來都排得到前列。”
果然,是說吏治的。
“所以前朝,每有大患,很少是因為內部出了問題,更多的還是,外敵的入侵......”
嗯......味道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