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亞布力的上空傳來一位巨人的聲音,振聾發聵——
“。。。這次北京的霧霾,我特別高興,我從來沒有那麼高興過。因為,北京,以往,我們呼籲水,呼籲空氣,呼籲這一切食品安全的時候,沒有多少人相信;因為,特權階級他們有特權的水,這次沒有特級的空氣了,他們回到家同樣會麵臨老婆孩子的指責。我們需要考慮的是什麼樣的行動。我們相信,十年以後,中國,三大癌症將會困擾著每一個家庭——肝癌、肺癌、胃癌。肝癌,很多可能是因為水;肺癌,是因為我們的空氣;胃癌,是我們的食物。。。”
“有人問我理想是什麼?我希望,20年以後,中國的天是藍的,水是清的,我們的空氣是可以呼吸的。最近大家問,你的幸福感是什麼,有幸福感嗎?什麼是最基本的幸福感?就是沐浴陽光!沐浴陽光,三點水的木,就是要有水,要有木,要有食品,要有陽光。。。”
“這個世界,其實不缺投訴者,不缺抱怨者,不缺批判者。這世界,好人一定比壞人多;這世界,善良的行為一定比惡行多。這個世界上,人人都在說缺乏信任:我們不相信政府,政府不信任我們;我們不相信媒體,媒體不相信我們。。。人人之間不存在著信任!但是,從我所從事的行業中,我發現,信任無處不在。。。信任一定存在,隻是我們需要去發現而已。。。所以,真正的是一種意識,真正的是每一個人的行動。。。
“我想我們所有的憤怒不是惡行,我們憤怒的是對惡劣行為的冷漠!。。。”
“我們的生命,不屬於我們,我們跟世界上所有的生命息息相關。昨天和現在,無論你任何一場善行和惡行,都會決定我們的未來。。。”
。。。。。。
這一年,阿樹的外婆離開了人間。
外婆得了肺部感染,在臘月初一走了。
外婆犯有老慢支,每到冬天一受寒就咳嗽。長命多痛,拖著病軀艱辛地遷延了幾十年,最終活了九十九歲。
九十九是足歲,按虛歲的話就剛好一百歲了。這年新春裏,給她做了百歲大壽。鄰近幾個村來了很多人。大家給她老人家祝壽,瑞氣環繞,一片祥和。
外婆有病不太肯去醫院,痛疼難耐時多請郎中,郎中配的是草藥土方子。後來老郎中說她得了肺氣腫。但小舅知識多腦子活,常到醫院配西藥,哄騙著外婆與中草藥交替使用。又搞回一台氧氣機,老人排斥,讓它閑置了幾年年。還是小舅有心,不屈不撓,和家人合使計謀,慫恿老人家試用,慢慢就用上了。後來天天用,每天吸上十來個小時,就這麼用了十多年。
但是這年冬天,外婆還是離開了大家。農曆臘月初一,阿樹清楚記得,那天公曆是就聖誕節。頭日平安夜,自己就在床前陪著她老人家。那一夜,外婆不肯吸氧,神誌清醒,似乎與往常無異,看到阿樹,眼中露出一種慈愛聖潔的光亮。老人用鬆皮鶴骨的手伸上旁邊的沙缽,夠了一根晶瑩剔透的水煮熟紅薯給阿樹,示意他吃。阿樹含淚啃了一半,又掰開給外婆吃,外婆象聽話的孩子,張嘴回應,象征性地動了幾下。老人領過阿樹的情,咧嘴笑了笑,極度虛弱地把目光向周邊來來回回地掃看,想一一擦拭孩子們臉上的凝噎的淚花。是的,在外婆眼裏,大家都是她的孩子。
外婆最後走的很堅強、安寧。膝前守候的後輩們,能感覺到她老人家萬分的不舍和異常的痛苦。默默無語卻又滿眼依依,堅定而怯怯的等待著那一刻慢慢地到來,她承受著那種劇烈的永別的哀痛,但是一旦長眠,又恢複了滿臉的慈祥。
阿樹是跟著外婆長大的。外婆帶大了許多人,包括舅舅、姑媽,還有表兄弟表姐妹。在孫輩中,外婆極疼阿樹。
阿樹的家鄉盛產番薯,番薯常幫助人們度過艱難的時日,也在好年景裏為大家增添生活的色彩。外婆家是番薯種植大戶,外婆很會操弄番薯,她用番薯的食糧救助過好多挨餓的生命。外婆說自己的命也是番薯救下的。外婆信佛,在她喃喃的經句裏,就會常有拜番薯為佛菩薩的時候。外婆家有好幾個番薯窖,阿樹小時候,常常躲到裏麵偷蕃薯或抓迷藏。他最喜歡外婆做的番薯果子了,她能用它做出很多美味可口的食物:番薯蛋皮、番薯粉條、番薯幹、番薯片、番薯糖...在食物匱乏的歲月裏,這些真是最最寶貴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