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八:答案之間
作者：AKNZ
問題的發生直至問題得到解答,這段看似非常重要的過程,其實並不存在任何價值。因為人是一種慣性的動物,從問題發生之時,我們就習慣生活在問題之外,也許是外麵有著這個問題的正確答案,也許是我們已經找到避開問題的方法。
N回到宿舍,一頭紮進床裡,頭腦一片混亂,心中盡是罪惡感。公司出了事,自己沒能力去與對手抗衡,找朋友幫忙,卻眼睜睜地讓朋友蹲進了監獄。然而,麵對無情的法律,自己沒本事去補救這一切,找憎恨多年的父親幫忙。
敲打著昏沉的腦袋,在床上打滾,仿佛怎樣也寬恕不了自己。悶叫一聲坐了起來,直奔門外。
麵無表情地坐在的士裡麵,回想著十一年前的一幕幕,就像車窗外蒼茫撩過的風景,無法讓人看清沿途的周遭。的士在墳場入口處停了下來,N下車,向母親的墓地走去。
N站在母親的墳前,仿佛一個守候的人,周圍的一切,充耳未聞。眼圈慢慢地紅了起來,卻沒有落淚的意思。
"昨天我給他打電話了,我把一些麻煩事帶到了好朋友身上,而我沒有能力去解決,所以我隻能找他了。"N對著母親的墓碑自顧自地說著:"如果你還在我身邊,你會贊成我的決定嗎?"N像是笑了一下:"我知道,他是一個無法原諒的人,十一年了,我從來沒有找過他,因為我知道,不是他,你就不會這麼早就離開了我,所以,我真的很恨他,他毀壞了我的家庭,他不配做一個父親。"N平靜地說著,已經沒有了半點怒氣,這世界上還能有誰能讓自己憎恨十一年?居然還是自己的父親。"但我這次真的沒有辦法,我現在真的很恨我自己,因為我慫恿自己最好的朋友去犯法,而我卻無能為力去補救什麽。我找上了他,因為他曾經也替我的朋友打過官司,之前我的朋友還替他工作了兩年,所以在公也好,在私也好,隻有他有能力去處理這件事。"N自言自語地說了很久,像在祈禱,像在聖母麵前贖罪:"你能原諒我嗎?我現在真的感覺自己是一個罪人,拖著一個罪惡的軀體,如果連你都不能原諒我的話,我這輩子都不會安心的。"N像是在乞求,像在呼喊,希望能得到自己的母親赦免他的罪。
"兒子。"不知什麽時候,這個人出現在N的身後。
N沒有轉過頭,看著自己母親的墓碑淡淡地說著:"你來這裡幹什麽?"
那人看著N,聽到這話後明顯一愣,爾後自笑了一下,可能是在嘲笑著自己,因為自己的兒子用最冷漠的口吻跟自己說話,在已逝的妻子麵前。他沒有回答,隻是走到墓地前,將手裡的一束花放下來:"很久沒來看你了,這次我們的兒子把我叫過來,所以我現在處理完事情有時間來看看你。"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N覺得這個所謂的父親現在隻是一副假惺惺的麵目
"N,我真的很對不起你們,我為了工作,欠你們的實在太多了。"他充滿愧疚地看著N
"工作?!"N笑了笑,轉過頭來:"你口口聲聲說是為了工作,那好,今天就當著母親的麵,跟我說實話,十年前你是不是做了對不起母親的事?"
"我從來都沒有做過對不起你母親的事。"
"沒有?"N此時再也不能冷靜下來:"既然沒有那為什麽十年前母親要逃避這個家?她為什麽會跟我說你在外麵有了別的女人,不會再記得我們?你說阿。"
"N,我真的沒有找過別的女人,我也不知道你媽是在哪裡聽回來的。我那時真的是在開會,所以我沒有相信你母親真的會做出這麼極端的事情,我以為她是在開玩笑。"
N再次笑了笑:"你知道嗎,如果當時你不是為了這個該死的借口,母親就不會一心想要離開這個家,更不會傷心到連馬路上有車她也不知道。"N看著他大聲地責怪著
"是我對不起她,但我真的沒有欺騙過你,你要怎樣才肯相信我?"父親無力地看著自己的兒子
N沒有理會他,轉過頭去。
他看著N,心裡非常難受,舉起左手:"我發誓,如果我對你說過半點假話,我就永遠都沒有資格做你的父親。"男人不善於解析,從來都是以一些極端的方式去讓別人相信他。
N始終沒有看向自己的父親,因為對於自己來說,他發的誓,可有可無。
"我知道,這麼多年來我都沒有盡到作為一個父親的職責,我虧欠你的實在太多太多,所以在你媽走了以後我就更加努力去管理好自己的生意,就是想補償給你更多。我知道你一直都不稀罕我所擁有的東西,但如果我再失去你的話,我真的什麽都沒有了。我知道我很對不起你,兒子,無論我做過什麽,你能原諒我嗎?你回到我的身邊好嗎?"一個父親,像是在苦苦哀求著自己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