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暮色微降。
盛馳踩著最後一縷殘陽,緩緩走進了熟悉的巷子口。
不多時,他便站在了自家的木板門外。
在伸手推門之前,他頓了頓,從手工西裝的口袋裏,掏出了一個雪白精致的千紙鶴。
他這一整天忙碌下來,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王洋幫景小芙轉達給他的那句“謝謝你!”
隔著老舊的門板,從小蝸居裏隱約傳來了自家女人歡快的笑聲。
如他所願的那樣,她現在就是個幸福快樂的天使。
盛馳微微垂下細長的鳳眸,嘴角勾起一抹迷人的弧線。
然後小心翼翼地把千紙鶴放進了口袋的最裏層。
用隻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看吧,傻瓜小芙,不隻你一個人藏有小秘密,而我從今天開始也有了!
**********
時間滴答流逝,轉眼夜色已深。
舊公寓七樓客廳,屋內沒有開燈,黑沉沉的一片。
溫姍姍靠在沙發上,伸手從角落裏摸出手機,摩挲著劃開屏幕,看了下時間,已經阿馳晨一點整了。
林司耀的晚安短信卻遲遲沒有來,應該,再也不會來了吧?
溫姍姍怔怔望著手機屏幕出神。
她現在根本毫無睡意,直到動作僵硬,她才回過神來,默默關掉手機,把它隨手丟到一邊去了。
這段日子以來,林司耀每天都會按時來醫院探望溫母,並提出要出錢讓溫母去美國,接受最頂級的療養。
旁人都羨慕她有個如此貼心的男友,就連護士都忍不住跑過來誇讚林司耀幾句。
想到這裏,溫姍姍在黑暗中發出了一聲幽怨的歎息。
她從地上撿起一瓶打開了的威士忌,直接對著瓶口狠狠地飲了一大口,一舉一動之間,很有種放任自流的頹廢。
今天,她又第N次對林司耀放了狠話,語氣之無情和冷厲,比以往更甚一籌。
司耀沒有發怒,隻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他俊美無雙的臉上,慢慢浮出了令人心悸的悲傷。
當時,他什麼也沒說,隻是轉過身,垂著頭,緩緩的走遠了。
溫姍姍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突然之間產生了一種巨大的恐慌,他那副頭也不回的樣子,好像,好像是要徹底的走出她的世界!
她的身子慢慢地癱軟下來,索性蜷縮成一團,纖長的雙臂抱緊玉腿,精致的下巴隨意地擱在膝蓋上。
在那一刻,她仿佛聽到了自己的心塌陷了一塊。
就像是一副缺失的拚圖,最重要的那一塊,被司耀一起帶走了,往後的日子,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去填補這道空缺!
今晚的夜色黑得濃重,一如那個她曾被人侵犯的夜晚。
從那天起,她就留下了心病,哪怕身體上的傷口已經痊愈,可心裏的傷口卻一直在流血。
她的耳邊仿佛還回響著自己聲嘶力竭的呼喊,身上那一道道刻骨銘心的疼痛,又如同奔騰的潮水向她洶湧而來!
她趕緊舉起酒瓶,咕咚咕咚喝了幾大口,醇厚熱辣的液體順著喉嚨滾滾而下,嗆得她發出陣陣咳嗽。
空闊的房間顯得格外的冷寂,也隻有酒精的麻醉,才能暫時緩解她的痛楚。
陽台上的窗戶大大的敞開著,強勁凜冽的夜風趁機猛灌進來。
溫姍姍身上隻穿著單薄的睡衣,她感到渾身冰涼刺骨,於是連續打了幾個寒顫。
她隻好把酒瓶放在一邊,踩著漂浮的步子,慢吞吞地往陽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