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金得君】第十四章(1 / 2)

也隻有在這個時候,蘇如雋才能夠想得起他那曾被他怨了許久的母親來。

就算不再怨懟,但那種從出生就帶著的羞辱,不純的貴族血統,都給他的童年帶來了深深的陰影,叫人不敢再去回憶。

一場小型會議就此結束,張太醫徐太傅將諸位朝臣送出門外複又回來,年邁的徐太傅擼著自個兒藏青色的袍子俯身在蘇如雋的耳邊耳語了幾句,叫蘇如雋那略顯嚴肅的臉上露出些許笑意來,點了點頭道:“太傅放心,我自有分成。”

“那老臣就告辭了。”

徐太傅見蘇如雋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才弓著身子離開。

天外開始泛起雨色來,蔥蔥鬱鬱的灑在碧瓦飛甍之間,一點一點的驅散空氣中殘餘的溫度。

“張太醫還有什麼事嗎?”

蘇如雋兀自給自個兒燒了水,沏了一壺茶,才發現立在陰影裏的張太醫,那一張一向平和的臉上此刻有些不安和焦慮。

“老臣有一事不明,還請五王子賜教。”

聽到蘇如雋說話,張太醫才開口,借著窗外烏雲來不及蔽上的日光認真的看著蘇如雋的側臉。

那張堪稱絕世的容顏上多了一道才堪堪結痂的傷痕,本是隨手抓撓的清淺變得深刻入骨,看得張太醫隻能在心底歎一聲無情不懂癡情苦。

“什麼五王子不五王子的,都是虛名而已,你我相交多年,有事還不能直說了?”

蘇如雋挑了挑那好看的秀眉,在張太醫開口之時便已經猜到了個大概,心知這張太醫想要問些什麼,卻也不直接戳破,隻好整以暇的擺弄著桌上的一套青花茶具。

“老臣想問問昭妃。”

張太醫並非是太醫院裏手眼通天的人物,是以想要背地裏將在太醫院做事的人暗中弄出宮去,還是有點難度的,此事全權是蘇如雋在負責,卻叫張太醫討了個好去,但平昭出宮還不到一天的功夫,又回到宮中來了,全白費了蘇如雋的一片苦心。

“她隻是一個在宮中長大的無知女子,叫她如何一個人在宮外生活,她回來是對的。”

思及此,蘇如雋握住了他正在擺弄的一隻青花瓷杯子,發出一聲輕不可察的歎息聲來。

平昭何曾知道,他曾在宮外為她布置多少,隻為她在宮外有個平穩的餘生。

就算她不回來,也會活得好好的。

起碼比宮中的生活更好。

但她最終還是回來了,她是黃金囚籠裏邊長大的金絲雀,隻能不停的對外界索取,不能將自身所有的物質與他人交換。

因為她不知這世間疾苦,不知這人與人之間交換的規矩。

她覺得她一個人活不下去。

想到這裏,蘇如雋搖了搖頭,抬手掐滅了麵前星星可燃的燭火,緩緩說道:“天已經暗下來了,張太醫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說罷,不及張太醫還要說些什麼,便徑自起身往殿外去了,張太醫望著蘇如雋遠去的背影,仿佛是看見了當年那個卓約多姿的女子。

蘇擎霖的後宮雖然不算大,但也不是說哪個宮女兒做宮女做膩了想翻身去泡大王就能夠泡到的,在蘇擎霖的後宮之中,這幾乎不可能,然而蘇如雋的母親做到了,一舉奪魁,從此飛上枝頭成了人上人,過了八個月那樣的生活,可見眼線耳目與自身的心機究竟有多強悍。

畢竟蘇是國的後宮中宮女都是來自民間普通老板姓,能夠靠自身組織勢力的人或許不止蘇如雋的母親一人,但最成功的毫無疑問便是蘇如雋的母親了,是以身為最成功的宮女的兒子,蘇如雋多少還是有些方便的。

之於張太醫,之於張春弦。

對於蘇擎霖,蘇如雋真的沒那麼多同情,不管蘇擎霖是被誰搞死的,都和他半毛錢關係都沒有,他之所以這麼努力的調用這些關係,隻是因為他今後的路,他和平昭都需要這一層鋪墊。

蘇擎霖必須死,但可以更痛苦一點。

在殿外拿了一把十八股雨傘,蘇如雋撐著傘便去了張春弦休息時所居住的下房,因了蘇擎霖病重,雲妃與張春弦幾乎是日夜守在蘇擎霖的病床前,是以蘇如雋在下房的門口等了良久,等到雨停,才看見張春弦滿臉疲憊的在幾個小太監的扶持下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