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金得君】第十七章(1 / 2)

平昭雖然曾經貴為先王的昭妃,但還從未參加過選秀,她混跡在這一群約莫二八年華的姑娘裏邊,一身帶血的花布衣裳顯得特別村以及可怖,在狹窄的馬車裏邊,那些個受了驚嚇的姑娘們竟給她空出一個可以坐下兩人的位置來,生怕和她碰到一下。

平昭冷笑著看馬上的蘇如雋回身看她,蘇如雋清淺的張了張嘴,仿佛在說“要等我”,平昭看得有些稀裏糊塗的,便也不放在心上,垂眉擔憂著出門前鍋裏下的飯,等到她再回到那座茅草屋的時候,會不會發黴了?

更可能是被山雞他們幾個餓死鬼投胎的家夥吃掉了吧?思及此,被孤立了的平昭竟是笑出聲來,然而也隻有一下罷了,想著那深不可觸及底的王宮,先王蘇擎霖溺愛平昭至極,竟叫宮中妃嬪無下手之力,而平昭亦不是個喜歡和一些心思複雜的人交流的人,是以並沒有見識過那些故事本子裏的明爭暗鬥。

但這回不一樣,先王蘇擎霖已死,新王雖然也曾問過她是否願意做他的妃子,隻是在她被發配到王陵的日子裏,宮中關於她的一切都如雪花消融。

了無痕跡。

平昭一臉木然的隨著一群哭泣著的少女又一次回了那如夢靨一樣的王宮,她已經長大了,不再像以前那般憨憨傻傻的,經過人事的身子愈發嫵媚,那一張花布裁成的裙子早已遮不住她眸中的風情。

蘇是國的選秀相較於飄渺大陸中的烏有皇朝和子虛皇朝來講,是異常的簡單,隻要是身上沒有口臭、腋臭、腳臭,不駝背不畸形,長得還不錯都能夠入選,盡管平昭和那些少女都並不願意做那位新王的妃子。

但這事真是半點不由人。

她們被順利的安排到了西宮,阿青在離開如鸞宮的這些年裏,在宮中也熬出點資曆來,遇人都會被人尊稱一聲“阿青姑姑”,平昭也跟著與她一起被抓入宮的姑娘們喚了一聲姑姑,隻是平昭的這一聲姑姑卻叫阿青差點摔了手中的青花茶盞,坐在上首正準備發宮裝的阿青眼神凝重的看著平昭。

“像,真是像極了當年的那位。”阿青喃喃著,口中的話叫西宮大半的人都聽不明白,露出一臉迷糊的神色你望我我望你,不知道阿青在說平昭像誰,隨即又將平昭喚到身前來。

隻有少數的幾個得幸曾伺候在如鸞宮亦或是神武殿的宮人才知道。

這個女子當真是像極了當年那位昭妃,若非是那平靜如水的眸子裏沒有絲毫幽怨與天真,那便真的會叫人認錯了。

那個花季裏的平昭,如同話本子裏描繪的嫁作人婦的女子,將一雙水靈靈的眸子,在先王的身邊熬成了死魚眼。

“姑姑。”

出宮多年,平昭早已忘記了宮禮是如何行的,況且當年的平昭,沒有任何人敢叫她行禮,是以當阿青叫平昭上前的時候,她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如何作為,阿青身旁的宮女兒看不下去了,便一腳踩在了平昭的小腿上,叫她重心不穩的跪倒在地。

“你!”

乍一跪倒在地的平昭,兩條膝蓋骨直碰光可鑒人的地磚,一股錐心的疼痛火辣辣的直襲內心,叫人忍不住掉眼淚。

她到底不再是那個養尊處優的平昭亦或是昭妃了,下地種菜去井邊挑水的活兒都做過了,甚至差點殺了一隻雞,是以在感到疼痛的一瞬間,平昭已經惡狠狠的瞪向了那宮女。

而非是掉眼淚。

“不得對小主子無禮!”平昭這乍一下跪,叫阿青的聲音陡然大了不少,整個人從坐著的椅子上彈了起來。

這一聲“小主子”叫的金貴,叫出了平昭未來的命運,亦或者是平昭這張臉的命運。

注定金貴不凡,也便是這一聲“小主子”,叫平昭再一次在這些個秀女之中顯得鶴立雞群起來,從原來的避諱莫及,到現在人人欽慕。

“不過是仗著那張臉麼?切……”

角落裏響起一些竊竊私語,但在那個踩了平昭小腿的宮女被阿青喚人扇耳光的時候,殿中寂靜,隻剩下piapiapia的巴掌聲和那宮女的喊叫聲。

“你叫什麼名字?”

阿青不愧是在深宮中跌摸滾爬過來的老人了,看也沒有看那求饒的宮女兒一眼,隻眉目淡然的吩咐了身後立著的兩個宮人們幾句,便拉過平昭的手,麵帶親切的問道。

“我小名叫奴奴。”

平昭一步一步走到阿青那張比以前成熟了不少的麵孔前,看著阿青那一臉嬌柔不造作的親切,不知為何,心底裏竟生出一股寒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