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櫃之中還有幾身換洗的衣裳,雖然有點不符合宣於渺的年紀,但並不妨礙宣於渺將自個兒身上的衣裳換下穿上,易個容便成了一個中年大叔的模樣,對著那屋子裏的鏡子,便是宣於渺也差點沒認出來那鏡子裏邊的中年大叔是誰,左思右量了一下,還是要出門解決五髒廟的問題,是以宣於渺又是很作死的溜回了他開了房的客棧,重新開了個房住進去,叫店小二拿了幾碟下酒菜和一壺烈酒,自個兒泡完澡之後便開始自飲自斟。
這倒並非是宣於渺無聊,而是他真想見見,究竟是什麼人想要他才得的證據,最好是能夠抓兩個爪牙盤問幾番,宣於渺喝著酒,從懷中翻出臨出門前宣母遞給他的平安符。
不知道江南的家裏,母親可還安好?
有了這個念頭,宣於渺便越發的想要早日為他的父親洗刷冤屈,早日回到江南,早日和她成親,但一日不揪出這跟在他身後的尾巴,宣於渺便一日不敢將那木盒子打開。
宣於渺為自個兒斟了一杯酒,此時酒酣人醉,將兩根筷子敲著裝了下酒菜的碟子唱道:“……催人淚的是錦爛熳花枝橫繡闥,斷人腸的是剔團圞月色掛妝樓。長則是急煎煎按不住意中焦,悶沉沉展不徹眉尖皺……心緒悠悠……”
“……遇時辰我替你憂……我替你愁……”
“靠,誰大半夜的唱《竇娥冤》……”
許是喝了太多烈酒,宣於渺腦子裏漸漸有些斷片了,敲筷子的手一下比一下沉,正待要停下來想想自個兒到底在哼唧什麼的時候,便聽到房頂之上瓦片脆裂之聲,有人低聲暗罵了一句。
“小聲點,這次的任務目標可是那為正道人人推崇的謫仙,聽聞那位謫仙輕身功夫了得,隻怕是今夜的行動會毀在你的嘴裏。”
緊接著又傳來輕微的說話聲,應當是隔得挺遠的。
宣於渺的酒瞬間便醒了一半,透過窗戶望著那與他的房間隔了幾個房間的屋子,那裏邊卻是一人都沒有,隻敞著個窗子,他的嘴角挑起一抹笑意來,探手從盤子裏取了一粒花生米彈出去。
“吧嗒——”
夜色裏,那一扇窗戶應聲而閉,驚得窗外棲息在樹上的雲雀展翅飛起,撲棱棱的聲響消失在夜空中。
“人還在!”
黑暗裏衣袂相觸聲十分的細微,宣於渺能夠感覺到那群見不得光的人從他頭頂的瓦片上踏過,直奔於白日裏他開得第一間房去。
“不……已經走了。”
隨即又有人輕聲說道,顯然是停留在屋頂上,沒有人去開窗。
“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目標都走了,我們在這食翔啊!”
黑暗中有人爆了一句粗口,正待宣於渺思量著要不要抓個人問一翻之際,那群黑衣人卻已經是越行越遠了,顯然是都以為宣於渺不在這客棧裏邊了。
這叫宣於渺有點糾結,他本是想要乘著那些個人進入那空房間之後抓幾個活的拷問一番的,雖然沒達到這個目的,但到底也叫那些個人不再跟著他了。
彼時夜已深沉,宣於渺的酒卻醒了一大半,夢不到那江南的美人,便關上窗子,將那黑夜與光明都阻隔在窗外,從行李裏邊取出那嵌了紅寶的鍍銀盒子,又往自個兒袖子裏掏了掏,掏了半天之後才恍然大悟,他現在身上的衣裳好像並不是他的,果然酒這種東西還是要少喝點,宣於渺東翻翻西翻翻,最後從懷中取出一枚戒子來,仔細觀摩了那木盒子上邊張開嘴的豹子口中的紋路,略有些戒備的將手中戒子放進木盒子之上那。
這盒子與宣於渺手中的戒子是配套的,是宣於渺的祖上閑暇無事請名工巧匠打造而成,雖然作用雞肋隻能夠用來裝點東西,但隻要東西裝進去之後,沒有配套的戒子放進去,那豹子口中便會噴出毒液,腐蝕開盒子的人的整張臉,雖然宣於渺沒有被噴過,但也能夠想象得到那種痛楚,是以這盒子他也戒備的很,雖然知道他手中的戒子絕對是尺寸剛好,依舊是忍不住擔憂。